而今日之宴,江晚玉是女主人,更是右丞獨女。
兩人自少女時期就不太對付,如今江晚玉想主動人前示好,重塑眾人對兩人的印象,她總不能敗了江晚玉的意。
謝明瓊回去只看見空蕩蕩的席宴,侍婢寧川看她回來,簡單幾句講清宴客去處。
賓客們已分成幾派去騎馬打球,或射箭投壺、下棋博弈,各自嬉鬧消遣,勢要在別莊里玩個痛快。
謝明瓊聞言倒松了口氣,“江晚玉呢”
人多之處,話題必定有她一份,人散了多少減輕一點壓力。
“奴婢見林侍郎好似醉了,估摸林夫人去照料醒酒呢。”
寧川說著探出手,摘掉謝明瓊鬢間落下的素粉花瓣,戲笑,“原來姑娘是獨自賞花去了。”
她又從衣袖里拿出被白帕包裹著的糕點,塞進謝明瓊手里,“這兩塊紅棗酥是奴婢從府里帶來的,姑娘放心吃,若是不夠,奴婢回馬車去取。”
謝明瓊還沒太餓,將糕點收好,看著陰沉沉的天色微嘆,“要落雨了,等天一黑,回城的路不好走。”
聽出姑娘話中的離去之意,寧川這才想起來,提醒道,“方才林夫人囑咐過,說晚宴還有不少安排,讓宴客們安心玩樂,已經派人去收拾廂房了。”
“咱們謝家這么走了,落入旁人眼里”她有些遲疑,“會不會不太好。”
謝明瓊細眉緊蹙,沉吟片刻,“你讓人去套馬車,咱們盡早回城。”
十七歲那年遭人暗算后,她從不過多進食宴席上的酒水糕點,都是在府里用過膳才出發,又或者偷偷藏一些吃食,也十分抗拒在陌生之地的廂房歇息。
配合江晚玉一下還行,但讓她留宿謝明瓊心想,清者自清,再過十幾年,眾人自然而然就知她們并無什么恩怨,何必急于一時澄清印象。
牽紅線,改日再牽就是。
寧川聞言沒再勸阻,利落領命離去。
謝明瓊掃過略顯空寂的宴席,便尋了個管事,讓其給江晚玉遞話要演戲便抓緊,別耽誤她回城。
她則到宴席一旁的側堂里等著。
才剛落座,推拒侍婢奉上的熱茶,就見到外頭有幾位豐腴貌美婦人扇著團扇,慢悠悠朝著側堂而來。
下一刻,走在前方身著一襲翠緞廣袖裙的年輕婦人就看見了她。
“原來謝二姑娘還在呀。”
她領著另外幾人走進側堂,舉起白玉團扇掩笑,打趣兒道,“我等還以為二姑娘被氣走了呢。”
謝明瓊微微疑惑,“喬二夫人此言何意”
“自是晚玉給二姑娘牽紅線吶。”
喬二夫人出身朝臣世家,與謝明瓊自幼相識,也是這行人中的為首者,她落座在謝明瓊這方小桌,團扇掩著壓低了聲音。
“半月后是先帝忌日,瑞王要下山回京了。”
她目光意味深長,“當年你和晚玉心屬瑞王,互看不順眼,她這個節骨眼給你牽紅線,你還品不出來呀。”
這擺明就是給謝明瓊添堵呢。
謝明瓊聞言便覺得無奈,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不知江晚玉是否心悅過瑞王,她自個兒是沒半點心思的,這八卦謠言不知從何而起,她澄清了五六年,沒幾個人信。
“并非你想的那樣。”謝明瓊終究是沒忍住,“我們三人沒有什么愛恨情仇,我與江晚玉只是脾性不合罷了,與瑞王無關。”
喬二夫人一臉我才不信,“咱們這一輩的兒郎姑娘都為人父為人母,成家立業操持府務,瑞王決意出家那年,江晚玉都已經誕下一對雙胎。”
“唯你謝家阿皎,至今待嫁閨中,連個小情郎也不養,我看你就是放不下瑞王殿下,還在這兒硬撐著呢。”
聽聞情郎二字,謝明瓊唇角的笑意微斂,無意識的垂下眸,“不是因為瑞王。”
以往是茫然猶豫,盼著能晚一些,再晚一些。
后來她想等一等,等那個人會不會開口。
現在
喬二夫人敏銳捕捉到謝明瓊眉眼間一閃而過的落寞,肯定自己猜中了她隱藏的心事,興致愈發濃郁。
瞥一眼各自相談的夫人們,她再度壓低了聲音,"我聽我家公爹道,皇后娘娘正籌備接風家宴,想趁此機會勸瑞王還俗回京,還邀了你一同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