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驟然安靜了一瞬。
遲清恩往后撤了撤身,似笑非笑望著她,“上元節看到我了”
他雙臂撐在她身側,語氣輕緩,“既然看到,為何不來尋我。”
男人此時像是一頭攻擊力強盛的兇悍野獸,慢條斯理將獵物籠罩困在懷里,逼得謝明瓊無處可逃只能往后躲避仰身。
“莫非阿皎是怕旁人知道你我相識”
謝明瓊柳眉蹙起,明明是她在質問他,“你莫要顛倒黑白,說些旁的。”
“那我說些阿皎愛聽的,江氏阿硯如何”遲清恩唇角勾著,笑意不達眼底。
“國子監祭酒的嫡子,在邊城待了兩年便摘得一筆軍功風光回朝,年輕有為,亦是百年世家子弟,尤其他心悅于你。”
他遲清恩不過是沼澤地里的腐爛葉泥,隱藏在陰暗之處的毒蛇,也妄圖獨占天上的月亮,看到旁人接近就會生出濃烈的不甘嫉色。
多么卑劣齷齪的心思,貪婪至極,令人作嘔。
可他本就不是什么好人。
男人眼底隱隱猩紅,滿目陰郁,語氣卻輕描淡寫,“皎皎呢,打算何時甩開我這渾人”
謝明瓊被倒打一耙本就惱火,聽他一通胡言亂語,心頭涌上幾分委屈,抬手推他,“你這是蠻不講理”
他總是這樣。
明明認認真真回應她每一句話,只要回頭定能看到他的身影,好似對她極為在意,卻能眼睜睜看著媒人來來回回踏進謝府,一聲也不吭。
不知從何起,桀驁不馴的少年郎變成了風流浪蕩的紈绔公子,面對她的態度越發古怪。
那雙漂亮瀲滟的桃花眼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充斥著戾色,陰狠沉郁之色時常盤旋在眉心,愈看愈陌生,令人膽戰心驚。
與那雙陰沉的雙眸無聲對峙幾息,她鼻尖微酸,“遲清恩,回答我的問題就這么難嗎”
謝明瓊心口堵的難受,難堪的別過臉,“既不愿回答,我不逼你。”
“自今日,你我分道揚鑣,你逍遙快活去罷。”
說不清是失望還是認命,連問清上元節之事的執著全都化為烏有。
摸不著底,踩不到實地,讓她滿腔的孤勇消散在一次次的沉默之中。
微弱的月色下,女子眼眶微紅,遲清恩渾身的戾氣當即凝固。
“阿皎。”他撫上她的眼尾。
皎皎很容易哭。
與人對峙,看愛情話本,聽梨園戲劇,被撞狠了,總會悄悄紅起眼眶,看著好不可憐,叫人想將她擁入懷里輕聲細語哄著。
遲清恩克制著,壓制收起滿身尖銳的利刺,在她面前低下腦袋,“是我之錯,不該亂發脾氣。”
謝明瓊緊咬著唇不理會,抵著他的胸膛想將人推開。
怎料她一動,身下的雕花圓桌就吱呀亂晃了下,嚇得她緊緊抱住男人的勁腰。
“遲清恩”
若桌子被壓塌了,明日她怎給江晚玉解釋
謝明瓊想從圓桌上下來,腳尖還沒沾地,遲清恩便順勢攬住她的腰,托著屁股穩穩抱起,徑直朝著內室走去。
謝明瓊明白他的意圖更氣急,這廝又要故技重施,認個錯便想將今日爭吵糊弄過去。
“你站住,放唔”
遲清恩干脆一吻封唇,摩挲著掌下細腰,輕而易舉將她壓著倒進柔軟的錦被里,俯身在她眼尾落下一吻,碾著她的唇重重咬一口。
“嘶”謝明瓊疼得皺眉,立馬不甘心的狠狠咬回去,趁機一把推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