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嗎”
遲清恩下頜線緊繃著,滿腦子叫囂著答應她,答應她。
大掌緊緊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極力克制著想要將謝明瓊緊擁在懷里揉進骨血的沖動。
他第一次艱難又狼狽不堪的躲開她的目光,“我不會離開盛京。”
沒有順親王的命令,他不能離開盛京。
五年前自己親自選擇的路,早已無法回頭。
謝明瓊緊攥著畫筒的繩帶,緩緩垂下眼,感受到自己掌心微潤,緊咬住唇肉。
若她能左右得了遲清恩,他就不會與那群紈绔結交數年。
他們的關系一直保持著微妙的平衡和共識,他不動,她不動,這是兩人之間的默契,一旦越矩,便是墜落崩析。
畫筒放在他懷里,她竭力保持平靜,自然道,“既然你不想,那便算了。”
“阿皎。”
遲清恩被她眼中的失望刺得心慌,起身將人緊緊的攬進懷里。
“阿皎,我有我自己的路要走。”
再給他一點時間,在此之前,莫要放棄他。
謝明瓊靠著他的肩膀,眉眼染上幾許疲憊,目光落在素青床帳一朵朵銀繡團簇繡花上,眼尾微微泛起水光,她緩緩閉上眼。
“是我勉強你了。”
她也該冷靜冷靜,拋開年紀帶給自己的焦急,清醒一些,如他這般理智。
春日的天氣就像是稚孩的臉,前一日熱得需得穿薄裳,第二日立馬又刮起寒風,吹得人攏緊了衣領。
謝明瓊逼著自己不去關注遲清恩的事,但防不住蘇世子被人一箭射穿后腰之事在盛京鬧得轟轟烈烈。
自此,那群紈绔子弟便似一盤散沙,零零散散各自玩樂。
謝明瓊與江晚玉相約踏青出游,也隨著這個八卦逐漸傳開的,兩件八竿子打不著的事詭異荒謬的串聯起來,的確是頗有合理和奇效。
眾人更多是在嘲笑諷刺蘇丙祿惡有惡報,仗著自己是武伯候府的世子爺耀武揚威,甚至妄圖染指旁人之妻,實在是活該。
謝明瓊聽聞之后毫無波瀾,也顧不得去理會這些。
因為先帝忌日在即,瑞王殿下今晨已經到了皇宮,待晌午之時,清檀公主也將結束游玩之程抵達盛京。
她今日應阿姐與清檀公主之邀,入宮參宴。
謝明瓊早早收拾好妝發,換了一身大方沉穩的鴉青金羽罩紗廣袖裙,便到廳堂等候母親一同出發。
堂中,謝左丞也是剛剛回府,身上的紫袍朝服還未換下,坐在堂廳里喝茶休息。
見小女兒過來,擺手示意她在自己手旁坐下,斟了一杯茶遞給她,“這兩日身子可好些了”
謝明瓊來時才涂好口脂,同謝左丞耐心解釋一番,便將茶水推了回去。
“女兒好多了,前幾日不舒坦是沒好利索罷了。”
謝左丞喝了口茶,瞥一眼她溫婉優雅的儀態,心中驕傲至極,又忍不住冷哼,“知道自己沒好利索,還跑去踏青賽馬。”
他敲下桌子,正色道,“既然身子好了,那咱們來算算賬。”
謝明瓊頓覺得微妙。
這句話她聽父親說過,但都是對頑皮的兄長和幼弟,她和阿姐一直是被捧在手心里的寵著縱著的。
見謝左丞神色有些嚴肅,謝明瓊好奇,“阿爹要同我算什么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