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左丞皺著眉頭,“你和那群混賬紈绔一同出游是怎么回事”
謝明瓊微怔,解釋道,“是我與江晚玉相約踏青,途中遇上了蘇世子等人,他們便跟上來。”
謝左丞有些不滿,“爹早就和你說過,遇到他們不必理會,直接扭頭就走,趕攔就打。”
他一路爬到丞相之位,一是為了給當初毅然下嫁的夫人掙個誥命,二便是盛京城里丟塊磚都能砸著個朝臣望族,他得爬高些,才不怕旁人為難自家兒女。
“這些個小崽子就是仗著祖輩打拼下來的家業耀武揚威,沒了這些做靠山,他們也就是一個個流里流氣的混賬痞子,不務正業,欺軟怕硬,凈干些缺德之事。”
“日后見到那些個紈绔,繞道而行,不許理會。”
謝明瓊知道父親對于這群紈绔有多嫌棄,想起某人,眼中笑意微淡。
她強行抹去浮現在腦海中的那張俊臉,像是自我逃避一樣垂下眼,乖巧道,“女兒明白。”
謝左丞聽她語氣溫軟,反而愁得很阿皎自幼就嬌軟可人,脾氣也好,從不與人紅臉。
五年前的他,總擔心乖女兒會被哪個膽大包天的混小子花言巧語騙走,現在是擔心女兒姻緣不順,萬一她一著急,識人不清就把自己嫁出去,再被人欺負了可怎么辦。
想想昨夜謝夫人靠在床頭與他商量的那事兒,謝左丞還有些猶豫。
皎皎頭頂著紅鸞煞星之名,的確是有些玄乎在身上,若是連身負龍氣的皇室血脈都壓不住,盛京里還敢娶他家皎皎
老父親為女兒發著愁,忽然聽著一陣腳步聲靠近,抬眼望去,正是他那貌美優雅的夫人。
“娘子。”
“阿娘。”
謝明瓊起身迎上去,一眼就被謝夫人鬢間那朵濃麗繁復的牡丹金簪吸引,“阿娘這簪子好生精致,可是新打的”
依著她娘那愛美的性子,好東西定是藏不住的。
謝夫人慢條斯理扶了扶金簪,頗有些驕傲,“前日你舅母來府上,特意贈我的。”
隨即攤開雙臂,優雅的轉了一圈,“皎皎你瞧,這身新衣還是你阿姐新春之時送來的布匹裁的,還有這個玉如意腰佩,是你外祖父叫人打磨好送”
“莫瞧了。”謝左丞知道自家夫人炫耀起來就沒完的性子,趕忙攬著她的腰催促娘倆出門。
“這馬上晌午,再不入宮就得遲了。””
謝夫人當即不滿,“你催什么催,我還能誤了時辰不成”
她嬌哼一聲,甩開謝左丞的手,挽著謝明瓊頭也不回走出正堂。
待登上馬車,謝明瓊剛坐穩,便被謝夫人點了點鼻尖,“你這小丫頭,蔫巴巴的,苦著臉是怎的回事”
“阿娘。”她捉住謝夫人逗弄她的手,無奈道,“女兒何曾喪氣。”
謝夫人可不信,“連你娘都開始糊弄,當真是翅膀硬了。”
她慢條斯理拂了拂衣裙,姿態優雅,“來說說,莫不是你爹教訓你了”
那老頭子年紀大了,平日里就喜歡泡一壺茶,逮著小輩熱心教導,如今連皎皎都逃不過。
謝明瓊想了想,將謝左丞的話簡單敘述了一遍,“阿爹是怕他們欺負女兒罷了。”
謝夫人心道,那哪是怕皎皎被欺負,分明是擔心那群小兔崽子花言巧語哄騙了她家阿皎。
她把這話說給謝明瓊聽,也正色道,“你爹啰嗦了些,但都是為了你好。”
“你看自你阿姐誕下太子后,你大哥連奪軍功被封常勝將軍,如今你爹一個寒門弟子也坐上左丞之位,咱們謝家在盛京可謂是風頭極盛,面上看不出來,背地里不少人都盼著謝家倒霉。”
“你這些年婚事不順,他們一直當做笑談亂嚼口舌,若你再與那些紈绔牽扯上,必定污水潑身,風言風語一時半會都極難洗清。”
謝明瓊聞言抿緊了唇,她自然是知道這些的,就連林侍郎的升遷之宴上,旁人都明晃晃的看戲。
“阿皎。”謝夫人見她沉默著垂下眼,輕嘆口氣,握緊她的手,“阿娘不急你何時能嫁出去,慢慢尋,只求能嫁個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