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瓊不愿意再去窺探自己凌亂可笑,又扭扭捏捏的心思,她竭力保持理智告訴自己今日之后,絕不能與遲清恩再有交集,生出妄念折磨自己。
榻上之言,不可信。
她在無聲的抗拒和厭棄,讓遲清恩大掌緊攥起,猶如困獸一般掙扎灼燒的心一寸一次變冷,緩緩墜落,沉進死寂的湖底。
寧川沒聽見聲音便走了,臨要走過垂月門時又想起一事,趕忙回來,使了點力氣敲著房門。
“姑娘,姑娘快醒醒,圣旨該到了,昨日夫人讓您早早起來侯著的。”
男人聽到圣旨二字,桃花眼里毫無波瀾,面無表情轉身撥開床帳。
謝明瓊聽見他動了,閉上眼等著他離去。
可忽而寧川推動房門的聲音傳來,她當即一個激靈起身,一把拽住遲清恩將他摁回榻上。
女子細白的食指抵在他唇上,警告,“不準出聲”
謝明瓊有過幾次經驗,鎮定的將自己收拾好,寧川走過來時,她正好掀開床帳走出。
“早已醒了。”謝明瓊攔住要去收拾床鋪的寧川,“去端水吧,先梳洗。”
說著她朝著梳妝臺邁出步子,剛一動感覺有一股溫涼順著腿側流下,身子頓時僵住。
寧川看她肢體不怎么自然,“姑娘怎么了”
謝明瓊恨恨咬著牙,“昨夜夢魘嚇得一身汗,直接叫水沐浴罷。”
寧川不疑,領命離去。
待謝明瓊沐浴后回到廂房時,床榻已經收拾干凈,緋金帳子用金鉤掛起,被褥都已換過。
寧川進來見謝明瓊站在床榻邊,湊近一看,無奈道,“姑娘,您怎么又自個兒收拾了。”
謝明瓊抿了下唇,未語,待坐到梳妝臺前,她望著銅鏡里的自己,低聲道,“日后就不收拾了。”
閉上眼,謝明瓊心想,這道圣旨下來,她與他再無牽連了。
到底是五年的情分,縱使知道他對自己不曾認真,心還是密密麻麻的刺痛,疼得謝明瓊鼻間一陣陣酸意往上涌,連呼吸都要淺淺吸氣呼氣調整。
可眼圈還是泛起了紅。
謝家嫡幺女與瑞王殿下成了未婚夫婦,這等事引得盛京城里熱鬧不已,最轟動的當屬與他們同齡相識相知的那一批夫人郎君。
五年,搖搖晃晃走到最后,人人艷羨的瑞王妃之位,落在了謝家二姑娘頭上。
可這件大喜事剛剛散開不久,順王妃被人刺死在皇宮之中的事又引起軒然大波。
順親王痛失發妻,悲戚之下昏了過去,連著兩道紅白事,便顯得江家小公子與平南世子爺前后失蹤之事,有些寡淡了。
遲清恩一襲天璣衛專屬的墨錦金紋羽袍回府之時,正好遇上江三房夫婦在平南侯府怒責,平南侯自己嫡長子失蹤都夠焦頭爛額了,還得平復夫婦二人的怒氣。
“江太傅,江小公子是進了我平南侯府后失蹤,可我兒也是在府里失蹤的,本候也尋子心切,并非是故意隱瞞吶。”
江三夫人哭腫的眼睛還未消,“我就硯兒一個兒子,若侯爺尋子心切,為何三番拒絕官兵進府搜查”
平南侯暗自咬牙,一臉為難,“三夫人,我家老侯爺臥病在榻,若是官兵進府,定然引得他心焦,若有個三長兩短,本候這”
“行了。”江太傅臉色陰沉,扶著夫人甩袖欲走,“我家硯兒是在你府上消失的,既然侯爺不愿讓官兵入府,那本官就請陛下的天璣衛前來,足夠給平南侯一個面子了。”
平南侯顧不得被人在府門前圍觀,連忙追上,“江太傅,您怎如此不講理,我兒失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