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開了開了”
床榻那邊傳來幾人的贊嘆,“十九就是厲害啊,撬鎖的功夫越發長進。”
幾人起著哄,扭頭看見門口出的兩人,連忙規規矩矩抱拳拱手,“閣主,夫人。”
謝明瓊聽到這個稱呼只是擰了下眉頭,隨即走進去,他們見狀也趕忙離去。
一下子,只剩床榻邊一個身著黑色金紗裙的俏麗女子。
毒煞首領正在處理小太子腳腕的傷口,那腳鐐戴了太久,掙扎磨出的傷口血肉緊貼著鐵銬,時間太久,皮肉都粘連在一起。
謝明瓊看見那血肉模糊的傷口,酸澀之意一下涌上心頭,這些傷看著就好疼。
小太子金尊玉貴,是被細心照料著長大的孩子,何曾受過今日之罪。
她小心靠著另一邊坐下,目光一寸一寸劃過小太子細嫩皮肉上一道道血痕,落在他哭得通紅腫起的眼睛,強忍住心疼上去碰一碰的沖動。
她不敢打擾正在忙碌的大夫。
只等著腳上的傷處理包扎了,謝明瓊才敢小聲道,“大夫,他如今的狀況怎么樣”
毒煞首領聽見“大夫”二字,頗為意外的看了一眼默默守在一旁的閣主。
她一個玩毒藥的殺手,竟被閣主夫人當成了妙手醫者,這其中誤會定然是閣主所致。
見遲清恩沒說什么,她輕咳,“小殿下腿腳無礙,昨夜有發過高熱,但回來及時已經想辦法退熱了,身上這些傷痕是他自己抓撓出來的。”
蠱毒初入體,自然要受盡折磨,等蠱蟲安分潛伏之后才能好受一些。
不過若沒有解藥緩解,或者沒引出毒蠱,一樣要飽受煎熬折磨,然后等死。
堂堂一國儲君,竟是比她這個殺手還要早死的命,可憐喲。
謝明瓊聽她提及蠱毒之事,指甲死死摳進掌心里,竭力保持平靜,“如何才能引出蠱蟲”
“這可”這可不好弄,這蠱蟲她沒玩過,不熟,最好是從順親王那里拿來解藥印出來。
但毒煞首領看見遲清恩示意的眼色,微微扭曲,生生扭轉話題,“這可簡單了我們想想辦法便是。”
遲清恩這時出聲,“你給她號下脈。”
毒煞首領臉色更扭曲了,她又不是真的大夫
謝明瓊一下縮起手,低聲道,“不必。”
她拿過一旁的傷藥,視線落到小太子身上,清冷的眉眼瞬間溫柔,遲清恩望著她柔和的側顏,默然垂下眸眼。
她真的厭惡極了他。
*
謝府,一輛馬車慢悠悠停在府門前,馬簾掀起后,謝左丞瞇著眼從馬車上下來。
自他去過順親王府后,順親王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煩,多日閉門不出,聽說還有大夫進出,他們原本的計劃便暫時擱淺未動。
然而近日里戰事不斷,各地也亂事頻發,謝左丞這幾日還是忙昏了頭,與幾位朝臣商議了大半宿。
不過也算聽到了一個好消息,順親王那邊松懈許多,隱天衛折了幾番,終于有阿皎下落的消息。
謝左丞揉著發痛的太陽穴,聽著遠處傳來的嗩吶聲,進府前問了下門房,“是誰家辦白事”
門房正低著腦袋翻看一個小冊子,抬頭看見是謝左丞,趕忙合上,“白事應該是江家小公子的喪禮。”
謝左丞當即垂下眼嘆了口氣,希望他找到阿皎時,不是江太傅那樣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