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著她作甚,我又不會對一個婢女動手。”遲清恩對她的舉動不滿,而后湊近,在寧川震驚呆瞪圓的目光下,輕啄了下她的唇。
他心情一下大好,“乖乖涂藥,別因為怕疼就犯懶。”
少年郎君走了,寧川便急忙道,“姑娘傷著何處了”
謝明瓊本是很淡定的,被寧川一問,耳根又有淡淡的熱意傳來。
“擦蹭到的小傷。”她狀作平靜。
洗漱完落坐到梳妝木桌前,謝明瓊將昨日摘下的珠翠首飾一一找齊,“挽發罷,不然江晚玉就要回來砸破這門了。”
寧川見她不想談及便忍住了好奇,拿起桃木梳,細細梳攏那一頭烏亮順滑的青絲。
待挽到最后一縷發絲編辮,她看見細嫩的后頸間,布滿滲出血絲的咬痕。
女子肌膚白皙如玉,襯得那咬痕愈發可怖驚心,看得寧川的手控制不住的抖了下。
謝明瓊冷不丁被扯痛,一回眸,便望見銅鏡里的寧川正握著她的一縷發,驚愕的盯著自己的后頸,身子不免僵硬了下。
她忘了,前世的遲清恩時刻謹記不留痕跡,這一世的他卻是不記得的。
“別看了。”她抽走寧川手中的發,順滑的烏黑青絲重新披在肩頭,低聲道,“此事莫要告訴旁人。”
寧川眼眶漸漸紅起,她一開始的揣測是對的,姑娘遭人欺負了。
她隱約哽咽,“那姓遲的果真不是什么好東西,他是不是以此威脅姑娘了”
不然姑娘怎可能容忍他留在廂房里,縱容他如此輕蕩冒犯的舉動。
謝明瓊知道寧川是想錯了,“陰差陽錯的誤會罷了,他并非故意算計我。”
待藥癮散去,她就不會在同他有交集了。
不用深陷在這泥潭之中,囫圇幾載終不得脫離。
“此事莫要聲張,過去就過去了。”
寧川不敢揣測謝明瓊心中所想,也不想再繼續談下去揭姑娘的傷疤,便重重點頭,帶著濃濃的鼻音嗯了一聲,飛速調整情緒,很快就梳妝好。
王府廳堂里,嬌俏少女們齊聚在此,品著清茶花糕,正討論著盛京城里的熟人熟事,時下流行的首飾衣衫,還有春日踏青游玩之地。
江晚玉則抵著腮,百般無聊轉動桌上的茶盞,感覺有人拽了下自己的衣袖,她瞥一眼過去,“小阿硯作甚”
“明瓊姐姐怎的還不來”小少年臉龐都還帶著幾分青澀稚氣,明亮的狗狗眼卻刻滿了對堂姐的懷疑。
“堂姐,我都替你找過殿下送信了。”
江晚玉見狀談了一下他的腦門,“你不就要送她琉璃玉棋,若等著急了想出去玩,阿姐幫你送足夠罷”
江硯對此不屑的偏過頭,“我要親自給明瓊姐姐。”
“你小子,心思還挺多。”江晚玉同樣冷傲的輕嗤,小屁孩一個,謝阿皎這兩年就會嫁人了,可等不到他長大。
姐弟兩人彼此看不起對方,便無聲僵持冷戰,忽然門外有道纖細柔婉的雪青色身影走近。
江晚玉剛剛瞥見,身旁那小屁孩就已經撒腿沖過去,堪堪在謝明瓊面前急剎住。
他清秀的小臉微紅,兩眼亮晶晶的,靦腆一禮,“明瓊姐姐”
“阿岑說姐姐喜歡下棋,這是我同大伯求來的一副琉璃玉棋,特意送給姐姐。”
眼前稚嫩的小少年難掩激動之色,開朗的眉眼間依稀可以窺見幾年后的意氣風發,這是還未前赴邊關淬煉的江硯。
是還未悲壯自盡的年少將軍。
謝明瓊緩然抬眸,看向廳堂內,一個個爛漫驕矜的少女依然是家族中備受寵愛的姑娘,尚未婚配出嫁,不曾養兒育女操持府務中饋。
年少正青春。
她們陸陸續續發覺謝明瓊出現,便迎出來站在檐廊下,捻帕掩笑,“二姑娘可算露面了。”
“對呀,昨日離席太早,我還以為二姑娘回府了呢。”
“二姑娘,日頭正盛就別站著了,江小公子,快帶二姑娘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