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侯府那桀驁不馴的庶子竟與瑞王交好的聲音漸漸傳散開。
自謝夫人入宮相陪后,謝明瓊白日前往國子監上課,回府后便督促弟弟功課,眨眼之間門皇后臨產之日在即,謝大公子也帶著妻兒踏回了盛京。
平南侯府這邊,病榻養腿傷的遲良晉臉色陰沉,院里婢女小廝嚇得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觸了霉頭被拖下去打個半死。
而平南侯有意要找遲清恩問清楚,可他頂著朦朧晨曦離開,乘著濃夜月色而歸,完全堵截不到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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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黑沉,繁點星光都被烏云遮擋不見一絲光亮,清冷的皎月也消無聲息隱匿在云層之后。
遲清恩熟練的翻進院墻,從墻頭輕盈一躍跳下,邁著長腿踩著腳下的泥土,朝沉寂的主廂走去,走到庭院中央忽而頓住了腳步。
他輕輕掀了下眼皮,那雙瀲滟勾人的桃花眼直勾勾盯著廂房,危險瞇起。
遲清恩雙手負于身后,嗓音里那濃濃的譏諷在死寂夜色中格外清晰,“世子半夜還停留至此,難不成是喜歡我這院子”
半晌,黑暗的主廂里搖搖晃晃亮起一盞燈火。
房門吱呀一聲被從內打開,小廝提著燈籠走出來,侯府侍衛將輪椅上的遲良晉抬出來。
夜色茫茫,青年遠遠的站在庭院中,遲良晉只能借著提燈看見他修長的身影輪廓。
他站在那里一動不動,遲良晉卻覺得被馬蹄重重踩踏過得腿骨又開始刺痛。
他在國子監交好的世家子弟們平日里稱兄道弟,如今自己傷了腿在家中養傷,親自探望的只有可憐幾個,而遲清恩不但腿腳好好的,還得了瑞王青眼。
憑什么他這般可憐倒霉,遲清恩卻得意洋洋。
遲良晉陰暗的心思翻涌著,滿眼陰鷙的冷笑,“你倒是有本事,低賤的東西,莫不是想借瑞王的勢頭在侯府翻身。”
“做夢”
說著,遲良晉想起遲清恩那張美人面,心中頓生無限惡意,“你早出晚歸,是爬上了瑞王的榻成了他的男寵”
此言一出,空氣中的氣氛驟然寒冰刺骨,侍衛小廝連忙垂下腦袋。
遲清恩冷冷扯了扯唇角,平南侯親自挑選的世子,又開始口不擇言發瘋了呢。
“憑你一個目無尊長還睚眥必報的小庶子,如何能踏得進瑞王府,定是用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下三濫。”
遲良晉壓根不去想自己這句話有多么可笑,這些日子里的憋悶和怒氣全都化作瘋狂的惡意,仿佛找到了一個宣泄口蜂擁而至。
“狗仗人勢的玩意兒罷了。”
他惡毒道,“就像你生母,在柳街花巷時任人枕嘗,入了侯府還死性不改,四處勾引男人給侯府抹黑,連公”
他話還沒說完,忽然感覺眼前一道黑影急驟閃過,接著感覺胸口驀地劇痛。
“砰”
遲良晉連人帶輪椅,直接被一腳踹到門檻,整個人翻倒在地,傷腿被沉甸甸的木輪椅壓住,他痛苦的捂著胸口吐出一口鮮血。
侍衛從驚愕之中反應過來,“世子”
“世子您沒事吧”
眾人手忙腳亂把遲良晉扶著架回輪椅,其中有人小心翼翼瞥一眼正風輕云淡拂了下衣袍的青年。
二公子猝不及防的攻擊令人震驚至極,身手比他們這些侍衛還強些。
這可不是兩月半載就能練出來的。
遲清恩就站在方才遲良晉的位置,撿起小廝落在地上的燈籠,往上舉了下,暖黃燈火映在那凌厲流暢的下頜線。
他面無表情,“遲良晉,你翻來覆去還是那幾句話,我聽都聽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