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驚塵面不改色地見了禮,冰雪不化的氣質一如既往,凜然不可相近,開門見山地直接道“謝郗體內的魂魄已換了人,是那名叫李渠的護衛。”
尹蘿“”
嘴里的藥都差點嗆出來。
正因為謝驚塵描述得太過直白,配上他那波瀾不驚的姿態,反差帶來的沖擊震撼讓人有種懷疑自己剛才所聽是否真實的恍惚感。
尹蘿憑借多年閱讀看劇經驗,最初猜測的和這八九不離十,但這個修真游戲的設定里沒有“奪舍”這類存在,后面觀察謝郗本人還挺符合謝家整體給人的感覺,加上其他等等因素,就換了想法。
誰知道還真是這么荒謬的結果。
謝驚塵三言兩語便將事情的前因后果講了清楚。
謝郗強行將寧芷墨帶走當夜,李渠跟了上去,為免暴露,情急之下謝郗打暈了李渠一并帶走。
到了荊昆地界,寧芷墨求謝郗把李渠放走。
正好附近的鎮子遇上鬼患,謝郗分身乏術,李渠趁亂而逃,誤打誤撞找到了蘇絳霄留存的物品。除了蒼青劍的殘片,還有一本功法和移魂之術。
李渠靠著這本功法,偷襲了謝郗,再用移魂之術徹底取代。
強行締結血誓是謝郗本人所作,那卷鹿皮是他從一只百年樹妖那里所得。正因如此,李渠無法直接殺了謝郗,那樣寧芷墨也會死。
“此人怕移魂之術叫人發覺,毀了原卷。我已讓他復寫出來。”
謝驚塵將一卷薄如蟬翼的紙張放在桌上。
尹蘿仔細打量了稍許,發現這壓根不是什么紙,而是幻紗綢,水火不侵的珍品。
謝驚塵居然用這個東西當紙。
世家公子,一個比一個會燒錢啊。
要是按照這個燒錢的法子,尹蘿房間里成日耗費的赤炎丹也不算什么了。
出于對金錢的尊敬,以及自知和謝驚塵保持距離,尹蘿的發問顯得謹慎而客氣“我能看看嗎”
謝驚塵講述的過程中,許是出于避嫌,視線一直不曾往尹蘿所在有寸許的偏移。此刻方不帶情緒地看了她一眼“請便。”
尹蘿舉止得體“多謝。”
體會到什么叫真正的冰山人了。
多看幾眼都不用想念空調,立地感受冬日清爽。
昨晚謝驚塵什么都不說,大概不是出于任何其他因素,只是嫌麻煩,懶得多管閑事。
尹蘿展開幻紗綢,往蕭玄舟那邊挪了挪。
蕭玄舟唇角彎了彎,配合地按住邊角。
兩人不可避免湊得極近。
謝驚塵目光掠向窗外,無甚風景,最終定點在奇奇怪怪放在茶杯里的青露樹枝。
這么養著,像是一時心血來潮。
世人以青露樹為隱忍后發、百折不撓的高潔象征,贊其堅韌不拔,多用鼓舞低潮之人。
謝驚塵卻認為,更該是后患無窮。
枯而不死,表面風平浪靜,在無人可知的昏暗地底積蓄力量,只待一朝猛然爆發。
這才是最難控的危險。
尹蘿認真看了一遍,感覺從頭至尾寫得還挺像模像樣。
蕭玄舟道“似乎并無破綻。”
“不可盡信。”
謝驚塵并不委婉,哪怕這人是由他自己審問,“李渠說寧芷墨不知內情。人我已經制住了,待我的侍從抵達,會將他一人一同送回謝家。”
另外一人自然指的是寧芷墨。
明面上,寧芷墨是找尹蘿求助的,現在被以客禮相待。就像蕭玄舟在細微之處都會先等尹蘿的反應一樣,算是以尹蘿作為“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