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玄舟拿了帕子擦拭尹蘿的嘴角下頜,用指間托著,扶正她的腦袋,微微抬高。
謝驚塵沒有反駁,愈發小心地送藥。
世間大約沒有比這更詭異的場景了。
兩個水火不容的男子,卻在共同照料一位女子。
然而尹蘿能喝進去的還是寥寥。
謝驚塵喂藥的手頓住,看著尹蘿,像是在思索什么。
“多熬幾貼藥,慢慢地喂吧。”
蕭玄舟忽而開口,“趁人之危,謝公子想必不會這般冒犯她。”
謝驚塵神色一凜。
蕭玄舟全無所覺般繼續道“只是要多耗費藥材、麻煩藥童了,之后須得重謝。”
“毋需蕭公子操心。”
謝驚塵聲線冷凝,手上動作卻慎重而耐心。
尹蘿擱在被褥里的手滾出來了一點,蕭玄舟望著她瑩白的指尖,險些習慣性地伸出手去。
本在專心喂藥的謝驚塵卻注意到了,將她的手放了回去,并不厚重的被褥能看到隱約的手勢變化。
他沒有立即撤離,而是握了握她的手背。
“”
蕭玄舟無聲地別開視線。
這場喂藥漫長得令人幾近恍惚。
“差不多了。”
謝驚塵道。
蕭玄舟將尹蘿放下平躺,懷中驟然空了,溫度冷卻。
謝驚塵將碗收走,除卻辛苦藥童的事、為藥材付賬,還有欠沈歸鶴的那件衣服。
醫圣收到錢款,反應卻很奇怪“你們把哪兒砸了”
他的手開始顫抖“藥田嗎”
謝驚塵不明所以“這是辛苦藥童和您多熬了幾貼藥的費用。”
醫圣更震驚了“你是把赤陽根聽成了赤羽膽,還是把天海草當成了瓊海花怎么這么多”
倒也不是沒見過錢,只是這謝家公子和蕭玄舟兩班倒地來給錢,出手還個頂個的大方。
他這里確實是藥廬而已吧。
“醫圣辛勞,錢財遠不足衡量。”
謝驚塵微微欠身,冰清冷淡,目下無塵,“一點錢財,聊表在下感謝之意。”
一點。
現在搶親是進化到比拼財力的地步了嗎
醫圣默默地咽下未竟之語“客氣了,客氣了。”
侍從得了醫圣的通融,去為沈歸鶴送衣服。
謝驚塵則登上了無垢影車。
送出去的信皆在今日得到了回信。
家中傳來的信較長。
開頭一句“違背道義”便知其意,謝驚塵一目十行地看完,面無表情地打散了。
裴懷慎的信則簡短許多,但措辭更為直接。
一連發了三封。
足見裴懷慎當時的心情如何。
別說這么荒唐的話。
她身弱又嬌氣,你娶她回去天天守著嗎
尹蘿和蕭玄舟情投意合,為什么答應你尹蘿前年當街打死乞丐,對一些小世家的子弟跋扈欺凌,不似表面所見。你不要被她蒙騙了。
我處理完裴家的事,
就去荊昆同你會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