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著眉,宛然確鑿厭煩了,“想起她就生氣。”
聽你這句話就知道你們肯定沒成。
傲嬌是沒有前途的。
尹蘿咽下“逆耳忠言”。
沈歸鶴拿著一捧東西進來“你該換藥了。”
尹蘿瞧見了一截白綾,才曉得計如微眼上白綾不僅是避光作用,還是涂抹著藥物的。
“我先出去。”
尹蘿自覺退場。
在門邊兢兢業業地翻小本本,剛才她答題中計如微還“查漏補缺”了。
沈歸鶴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角落。
尹蘿沒抬頭,錯身進屋。
“等”
沈歸鶴的聲音倉促響起。
尹蘿已經走進屋內。
白綾解開,計如微整張臉完整地露出,聽見響動望過來。
銀灰色的瞳孔無法聚焦,精準地鎖定這個方位,冰冷而無機質看得人后背發涼。
“抱歉”
尹蘿莫名悚然,趕忙退出。
追上來的沈歸鶴同她撞在一處。
尹蘿腦袋正磕到他的上臂。
準確來說,是肌肉。
沈歸鶴從小什么活都干,哪怕外表給人以欺騙性的貴氣、如竹如玉的清雅君子,實際并不瘦弱。
這一下直接把尹蘿砸出滿天星辰了。
“尹二小姐”
沈歸鶴與她一同蹲下,扶住她的手臂,有些慌亂,“能聽得清我說話嗎”
尹蘿忍著痛比了個“還好”的手勢,意識到沈歸鶴看不懂,手臂掙了掙,推開他。
沈歸鶴微怔,退開了些距離。
這位尹二小姐初見還很客氣,同他道了謝,過后不知為何,忽然有些不對付。
尹蘿咬牙捂著腦袋走了。
“怎么了”
計如微已經走到了門邊。
沈歸鶴言簡意賅地道“不慎撞到了。”
“走個路也能撞到。”
計如微輕嘲道,“還以為她聰慧。”
沈歸鶴道“情勢太急,我尚且沒收住,不關她的事。”
無意識地回首。
尹蘿步伐慢,身影還未被門外的樹木遮擋。
她以為是走遠了,或實在撐不住了,捂著腦袋支著樹干半蹲下去,好像在暗自抽氣。
沈歸鶴愈發歉疚,想過去看看情況,又怕冒犯。
突兀的寂靜。
計如微感覺到了什么,皺了皺眉,嘀咕道
“怎么就喜歡笨的。”
今天下午的課可以暫停了。
尹蘿權當給自己的“工傷”放假不能完全說放假,趁機會和謝蘊多聯絡,下棋的時候差點就能套出東西,信息錯誤才失了機會。
這次一定。
尹蘿重整旗鼓,沒走多遠,驟然的困意來襲。
“聽聞今日裴公子不來了,說是有事要出遠門。”
“嗐也不知裴二公子成天東奔西跑的是為了什么,前些日子才從東洲回來,這又是要去哪兒”
“自然是為了家產嘛。裴家偌大基業,難道是不要人打理,自己在生錢的”
“那也不用裴二公子去嘛,他歸家之前,那大公子”
“胡吣什么”
一道強橫的女聲斥責道,“議論裴家是非,不要命了”
喧鬧一掃而空,只余衣料摩擦、腳步走動的聲響,間或有器物碰撞。
尹蘿睜開眼,入目是赤色薄紗的帳頂。
不是她的屋子。
周遭的香氣很重,全然陌生。
裴家
從東洲回來
所以她現在在中洲怎么過來的
尹蘿嘴里沒堵著東西,下半張臉搭著層軟紗,呼吸并不困難,卻無法張口發聲,四肢乏力。
沒半點準備。
她背過的禁術一時派不上用場,藏在衣服里的毒藥不對,這不是她穿的那身。
冷靜,只要有一點松懈的機會,用那蘇絳霄留下來的那本功法也能拼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