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飛瀾眼底有一閃而逝的猶豫“父親自然曉得輕重以后在父親面前,不要任性。”
尹蘿面不改色地頷首
“我知曉了。”
“你”
尹飛瀾欲言又止,這種狀態在交談中不是首次出現,“近些日子你便在家中好好休養,不必急著出門交友。”
交友
這個時間段尹蘿的名聲隱約已經不大好了,都收不到什么請帖,尹飛瀾無緣無故說這話
“兄長是在說謝家退婚的事”
尹蘿問。
尹飛瀾便如被踩到了尾巴的貓,陡然炸毛起來“不過是誰也沒當真的玩笑話罷了,也就他家巴巴地湊上來要退愛退便退,誰稀罕同他家結親”
“”
這可不像是沒當真的樣子啊。
尹蘿微低頭,想起上周目尹飛瀾最后還是答應了這樁“去而復返”的親事不過這次就算了。攻略謝驚塵那樣的人,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難度極大;上回是誤打誤撞睡過了,又發生了那些綠意盎然的事,戳到了對方某些不為人知的x,要想再重演復現,幾乎不可能。
“謝家山高路遠,家風嚴苛。”
尹飛瀾挑剔地冷哼一聲,“若真論締結姻親的好處,選謝家何不選裴家自然,裴家也不是什么上選。我們家無須靠這些,你趁早將謝家相關的忘個干凈”
蕭家宅院與尹家不同,不類此等曲折繁復、華貴富麗,將世家氣韻追求展現得淋漓盡致。
化風閣。
蕭夫人微駐,透過重重花影端量著這座可稱是破壞了整體結構的閣樓,修士的目力足夠看清檐上繞著的玉蘿枝蔓,在頂端纏繞成將綻未開時的花苞姿態。
前方引路的侍從剛要折返,蕭家主無聲揮手,侍從稍作猶豫,躊躇著退下。
蕭家主微微側首“你與尹二小姐可曾有什么過節”
蕭玄舟道“并無。”
蕭家主籠著袖子閑閑地道“人家姑娘瞧著頗有些厭你。”
“大約是。”
蕭玄舟平靜地應和。
總不會是無緣無故。”
蕭家主順著蕭夫人的目光望去,夫妻二人近乎如出一轍的姿態有圓融得難以破壞的默契和諧,“今日這出,仿佛并非尹家臨時反悔的做戲。”
蕭夫人忽而開口“如何無緣故”
她語調柔和,只是簡單地陳述“尹二小姐所說不是全無道理。此前不提,許是歸家時日不長,起初沒能抉擇清楚也未可知。”
蕭家主有些無可奈何,笑意卻更先漫上眉眼“夫人言之有理。”
想是感念起尹蘿的身世了。
“被拒的可是我們兒子。”
蕭家主又道。
“他都不急。”
蕭夫人意有所指,“這樁婚事可是你自己親口答應的。”
后半句話是對蕭玄舟說的。
蕭玄舟自小離家,性子秉節持重、胸有成算,向來不需要人操心。母子關系挑不出錯處,可總少了些親近,大多時候蕭夫人并不知道他心里的真正想法。此次定下婚約,是蕭家主經手,蕭夫人親去問了意愿,得到了肯定的答復,想當然以為大兒子對尹二小姐是有些心思的。
既然有心思,對方卻還未當面見過細談,自然是要起心思的一方主動。
蕭家主聽出妻子的意思,同蕭玄舟對視一眼。
此事上,尹潯自知尹家理虧,商談中已拿出了足夠的誠意,能將這件事風平浪靜地掩蓋過去。到底是世家作風,仍然沒有將話說死,留著模棱兩可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