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簡單的動作驟然打破了什么。
裴懷慎再次出手。
謝驚塵慢了一拍去攔。
蕭負雪的佩劍遽然出鞘。
兄長比他更快,猛烈交鋒的劍上迸濺火星,尖銳刺耳。
謝驚塵格在二人之間,沉聲道“究竟發生何事”
裴懷慎傷口迸裂,倒是半分怒意不顯,似笑非笑地道“何不問問蕭大公子呢”
蕭玄舟的神態平靜,仿佛并不處在一觸即發的戰中
“情投意合的事,要問什么”
“”
蕭負雪聽見這話,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了什么。
生生克制住再度失禮地去打量尹蘿,目光掠過露出荒謬可笑神色的裴懷慎,近乎混亂地看向兄長。
仍舊沉著鎮定,比起往日只多了幾分正色肅然的寒涼。
但細看就知曉不對勁。
兄長向來肅儀容,肩頭、上臂處不似打斗而生的衣料褶皺,那分明是用手攥出來的痕跡。
葉姑娘和兄長
不,可李公子又是為何
尹蘿借著疼痛清醒了點,試圖中止這不該出現的場景
“你的傷還沒好,根本不能”
她朝裴懷慎走去,手腕驀地被牢牢握住,心口猛然跳了一下。
力道堅定穩固,當即截斷了她向前的動作。
還未說完的話一同止住。
蕭玄舟握著她的手,一語不發地看著她,沒有半點銳利傷人的負面情緒,幾乎讓她從這份冷靜中感受到同方才類似的柔軟,雙眼靜謐如幽冷深潭,下眼瞼處幾根睫毛沾濕,是放縱的親密間從她眼中沾去的。
他就這么靜靜地望著她。
尹蘿以
為他會放手。
他向來很體面,上一世就是如此,尹蘿甚至無法清楚地說明他某些舉動究竟是習慣使然,還是因全不在意便無甚所謂。當面拒婚、綠帽、甚至兄弟反目,他從來不曾生氣。
仿若完美無缺的假人。
尹蘿往外掙脫,手腕便被握得更緊。
她錯愕地回望
蕭玄舟仍然一錯不錯地看著她
“李公子的傷我來處理。”
語氣暄和沉穩,含著一貫的安撫。
但是,他沒有放手。
講述岑惜的事時,尹蘿對那杯含有妖氣的水說的是“并未喝下”,晚間喝藥時醫師還來過,把了脈。現在再要說是因為那里面有什么東西可信度顯而易見的堪憂。
而且,簡直是在打蕭玄舟的臉。
尹蘿避開這雙眼
“已經很勞煩蕭公子了,夜已深了,我去請醫師便好。”
藏在對話中的拒絕。
用他熟悉的、得體的方式,悄無聲息地解決。
裴懷慎不合時宜地輕聲嗤笑。
蕭玄舟淡淡道“不好。”
他從容不迫地陳述著,言語與姿態背離的違和“夜既深,你再去李公子身邊,并不合適。”
這句話在這里有道理但就很詭異。
蕭玄舟是親一下就不放手的人設嗎
尹蘿上輩子沒跟他親過。
這是世家公子什么冰清玉潔的開關
“過來。”
裴懷慎忽然開口,輕盈簡短的調子,那點稀薄的笑意隨他眼尾上揚加深,好似提前宣告結局的勝券在握,手卻穩穩當當地攥著武器蓄勢待發,他用尹蘿的話重復道,“別總是勞煩蕭公子。”
茶色溶于月光浮動,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他分明是在呼喚尹蘿的行動,話音方落卻同時伸出了手。
“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