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蘿自學習的苦海掙脫“吃”
裴懷慎帶回來包子、云吞,還有兩份熱騰騰的豆腐腦,用客棧的碗裝好了,在桌上依次擺開。
兩人相對而坐,尹蘿舀一勺豆腐腦咽下,熨帖到了心底。
“啊”
她不禁喟嘆。
裴懷慎看她一眼“我原以為你是哪家偷跑出來的小姐。”
尹蘿一頓。
“卻又不像。”
裴懷慎道,“更像習慣了市井生活。”
什么市井生活,那叫樸實無華的現代人生好嗎
誰沒經歷過學生時代急忙忙背完書、再去迎接早餐順便短暫放松的快樂時光。
尹蘿泰然自若地又喝了一口豆腐腦。
“你不覺得這種日子也很有意思”
裴懷慎聞言,點點頭“確實。”
他仿佛心情不錯,閑聊的話題又多延續了幾句“有一戶人家,聽聞前些日子找回了走失多年的女兒。”
尹蘿心口一沉。
她撩起眼簾,故意道“你希望我是世家小姐”
裴懷慎漫然笑道“隨便什么都好。”
他不再言語,不光是情緒頗佳,吃得也津津有味。
澧苑里的吃食沒有這些東西,即便原料有重合,也都精細無比。但他也不見明顯喜惡,更不會提出要吃這些曾經的食物。
尹蘿想起他論千金釀的場景,一時間感觸微妙。
“派人來殺我的應當是中洲裴家。”
裴懷慎隨口提起,像在談一件毫不相關的事,“原因為何暫且不知。前兩次是事先埋伏,暗算奪得先機,這里到底不是裴家扎根的中洲,鞭長莫及,我們也有了戒備。”
“你不要害怕。”
尹蘿和裴懷慎一同從房間出來。
姬令羽停住,身形隱在階梯之下,看見裴懷慎手中拿著的花環。
黃粉色花瓣點綴其中。
是他摘給尹蘿的那束花。
姬令羽眸色陰郁地看著他們交談,碧綠凝成一線,面容森冷。
“蕭公子可醒了”
下屬還未答話。
房門先一步打開。
蕭玄舟神色淡淡,目光掠過尹蘿和裴懷慎“二位有何要事”
沒笑。
要事這兩個也很值得揣摩。
尹蘿記憶中蕭玄舟一直起得很早,每每在她醒來之前就把所有事情都安排了一遍。今天早上她拿著流云劍來還,卻被告知“大公子還沒有醒”不太可能是因為她昨天走掉的緣故,這點事還觸動不到蕭大公子銅墻鐵壁的完美假象。
是身體不適
還是
裴懷慎道“確實有事與蕭公子相談。”
聽不出什么陰陽怪氣的正常對話,這兩人的氛圍終于回歸正常。
尹蘿將流云劍奉上,老生常談地說完感謝的話就撤退。
蕭玄舟將流云重新握在手中,眼前只余裴懷慎一人“李公子氣色好多了。”
“仰賴蕭公子仗義相助。”
裴懷慎還當他今日狀態不佳,轉瞬就恢復了,“此番為感謝蕭公子,也是為辭行。”
蕭玄舟請他入內相談的動作微滯“辭行”
“耽擱了這么久,總不能一直在這里耗著。”
裴懷慎不吝溢美之詞,夸贊蕭玄舟助人為樂的高潔品行,那場月下打斗根本不曾發生過一般,笑容親切熱忱,“聊贈金銀俗物,望蕭公子不要嫌棄。渠水以東的地界,只要蕭公子有意,在下會傾力相助。”
金銀是淺表的償還,重點在后。
蕭家作為各大世家中的“后起之秀”,難道不曾對渠水以外的地界蠢蠢欲動正如裴懷慎也將產業伸展到了這里,無主之地豈非最好把握
這是一種隱晦的暗示,哪怕蕭玄舟表明并無此意,裴懷慎即刻便能說自己不過是在說商業來往的事。
“李公子客氣。”
蕭玄舟語調溫和,神情卻有些淡,連得體待人的淺笑都仿若霧里看花,“這等誠意,我所為遠不能及。不知李公子接下來欲往何處”
裴懷慎興味道“難道蕭公子又要順路”
笑意猶在面上,眼底卻沒有分毫溫度。
針鋒相對的癥結自隱秘間冒出毫不起眼的尖銳一角。
蕭玄舟不疾不徐地道“李公子傷重,葉姑娘體弱,僅憑謝公子一人,真能安然無恙地次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