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璴冷冷地抬起眼看他,他也恍若未聞。
方臨淵看見,趙璴的神色可怕得厲害,像是當場就要活剮了他。
那仁帖木兒大笑起來“竟是這樣的美人難怪你要用十八座城池來換”
方臨淵偏了偏頭“你來之前,就吃醉了酒嗎”
“自然沒有。”那仁帖木兒答道。
“那怎么就忘了,隴西十八城,本就是我大宣的國土呢”方臨淵說。
那仁帖木兒笑了幾聲,混不在意,仍盯著趙璴看。
“還有一件事要提醒你。”方臨淵說。
“你說吧,什么”那仁帖木兒笑著說道。
“我大宣向來恩怨分明,我呢,也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方臨淵平靜地說道。“所以,羞辱我大宣使臣、在我國都縱馬的事,你打算用多少牛羊、多少草場來換”
那仁帖木兒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終于看向了他。
方臨淵卻沒打算就此罷休。
“今日陛下為歡迎你辦宴,來者是客,我就給你個面子,讓你自己說個數。”方臨淵說。“你若是不說,那待北境的牧草長起來時,我就自己去取了。”
大殿中一片安靜,落針可聞。
那仁帖木兒愣了半晌,繼而大笑了幾聲。
“不愧是你玉閻羅吶”他說。“今天接我那個官兒,磨磨蹭蹭的弄得我心煩,是我失禮,在這兒給各位賠不是了。”
說著,他回過身去,朝著宴席眾官吏的方向拱了拱手。
在座眾人的面上無不驚訝。
即便他態度不算恭敬,但任誰都看得出來,今日在京中橫行霸道的突厥王儲,竟在安平侯的威脅之下服了軟。
不愧是蕩平北境的安平侯,三言兩語,竟嚇住了這蠻子。
在座眾人紛紛面露欽佩與喜悅,也有官員神情各異,無聲地交換著視線。
而那仁帖木兒則轉過頭來,話雖是對著方臨淵說的,目光卻又落在了他旁邊的趙璴臉上。
“之后見面的機會還多,玉閻羅,可得與我好好喝兩杯啊。”
看著那仁帖木兒轉身要入席去,方臨淵微微松了口氣。
方才若放任這幾個胡人放肆,待宴會開始、陛下駕臨,必然會引得場面難看,朝臣議論,更會使得那幫胡人愈發肆無忌憚。
方臨淵收回目光。
卻在這時,他迎面撞上了趙璴冷冰冰的視線。
只見趙璴坐在原處,一雙狐貍似的眼睛正幽幽地盯著他。
不知怎的,方臨淵竟從中看出了幾分怨懟。
方臨淵后背一激靈。
差點把他忘了
他登時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剛才那仁帖木兒色瞇瞇地盯了趙璴半天。
把趙璴當男人當習慣了,差點忘了他在人前是個女的,還是自己的夫人了。
這若是放任不管,他日被人議論,他可怎么解釋
方臨淵生怕露餡,連忙開口彌補。
“站住。”
那仁帖木兒回頭。
“你還沒有向我夫人道歉。”只見他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