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突公主了。”他說。
總算完成了任務。
方臨淵松了口氣,只當聽不出他語氣里的敷衍,一言不發地坐下,以表作罷。
只是
他不大舒服地擰了擰肩膀。
趙璴怎么還在看他啊讓那仁帖木兒道歉還不夠,這人怎么這么多事兒
幸好,就在這時,殿前傳來了太監唱喝的聲音。
“皇上皇后駕到”
在座的朝臣貴眷紛紛站起身來,方臨淵也忙跟著轉過身去,俯身跪地朝著御座的方向行禮。
皇上來了,可不是他不想替趙璴出頭啊
隨著山呼聲從四面八方響起,鴻佑帝帶著笑意的聲音從御座上傳來“諸愛卿平身。”
方臨淵又跟著眾臣一起入了座。
許是剛才被方臨淵殺了威風,那仁帖木兒這回沒再生事,規矩地隨同群臣一起朝鴻佑帝行了禮。
鴻佑帝看上去心情也極好,同那仁帖木兒寒暄了幾句,問他在上京可有不習慣的地方,又讓尚膳局的太監專門替他上了一道烤山羊肉。
群臣向鴻佑帝祝了酒,鴻佑帝便宣布宴席開始了。流水似的珍饈宴饌送上桌,大殿里便漸漸熱鬧了起來。
不時有官員去御前敬酒,祝酒詞說得花團錦簇。方臨淵在邊關待慣了,只覺這樣的場面熱鬧又有趣,權可用來下酒。
他看得有趣,漸漸的,也有官員端著酒杯來他的席前敬酒。方臨淵酒量好,京中的花雕酒也不如邊關的烈酒易醉,于是即便不大認得他們,也來者不拒。
趙璴則坐在他旁側,一派冷淡清高的模樣。這些官員不敢叨擾,心照不宣的都沒來打擾他。
唯獨卓方游湊過來時,表情曖昧地多看了方臨淵好幾眼。
一輪酒喝下來,便是方臨淵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京中酒雖不烈,但這些文臣喝酒也太厲害了點。”方臨淵小聲抱怨道。“莫不是日日應酬,練出了一副鐵肝膽”
卻聽旁側的趙璴發出了一聲輕哂。
“是你飲酒太實,不怪他們欺負你。”趙璴說。
方臨淵轉過頭去,就見趙璴神色自若地端坐在那兒,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太實”方臨淵疑惑。“喝酒還有什么虛實嗎”
趙璴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抬手拿過了他的酒壺。
接著,方臨淵便目瞪口呆地看著趙璴手下一轉,手指翻動之間,已借著廣袖與桌案的遮掩,將半壺茶水填滿了方臨淵的酒壺。
“哎哎”
不等方臨淵阻攔,滿滿一壺摻了茶的酒已經放回了他面前。
方臨淵人看傻了。
“你們京城人都是這樣喝酒的”
趙璴卻一派見怪不怪的神色,覷了他一眼。
不論別人如何,但是他酒量向來很差,又自知身份,不敢在人前有分毫不清醒。
因此練出了這點本事,應付宮宴是足夠的。
至于旁人
趙璴眸光一掃。
那個偷偷拿帕子掩嘴將酒吐掉的侍郎,還有那個借由更衣一去不返的翰林,也并未比他高明多少。
就在這時,他們耳邊傳來了一道聲音。
“帖木兒王儲,若真論下來,您可是我們安平侯的手下敗將吶”
方臨淵轉頭看去,便見是個面生的年輕大臣,這會兒喝得臉有點紅了,端著酒杯站在鴻佑帝面前大聲地說道。
他此言一出,重華殿中甚至安靜了一瞬,繼而眾人交談說笑的聲音都弱了下去,紛紛看向鴻佑帝與那仁帖木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