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安倏然轉過眼去,看見的便是方臨淵那張英俊得有些過頭、以至于讓人心生嫉妒的側臉。
他的手只伸在他面前,徑直握住了那把匕首的刀刃。
鮮血順著銀亮的到與方臨淵雪白的手指,汩汩地流淌下來。
方臨淵的齒根都咬得酸麻了。
劇痛從手心里傳來,鋒利的匕首幾乎要割斷他的指骨。
可他卻不敢直接松手。
他咬著牙回身抬腿一個飛踢,隨之松開手來,一腳將那突厥人踹翻在地。
匕首當啷一聲落地,他手心的鮮血登時溢出。他一手扯住自己的衣擺,吱啦一聲撕下一片綢來,在受傷的手上用力一纏,足下朝前兩步,一腳將那個突厥人踩進了水里。
那突厥人掙扎著落入水中。
身后的衛兵們接二連地擠進綠綺樓。方臨淵微微側了側身,便讓出一條路來。
衛兵們連忙撲將上去,聯手將那突厥人五花大綁了起來。
“帶下去審。”方臨淵命令道。“仔細審清楚了,來歷,路引,通關文書,還有帶刀前來的目的。”
那幾人連忙應是,押著幾個突厥人出了綠綺樓。
方臨淵回過頭去,便看見李承安還傻站在那里,像是被那突厥人點了穴似的。
“喂。”方臨淵出言提醒了他一聲。
李承安才終于回過了神來。
他怔怔地看著方臨淵,片刻,視線又轉向了方臨淵纏裹在手上的、已經被血染成暗紅色了的綢緞。
方臨淵看見他的眼眶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紅了起來。
“你救我做什么”方臨淵聽見李承安這樣說著,仿佛喉嚨還在打哆嗦。
方臨淵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問的都是廢話。若他來晚一些,兵部尚書的公子因他的指派出了什么好歹,李扶那個恨不得溺愛死他的爹還不跟他拼命啊。
方臨淵淡淡垂下眼去,打算用剛扯下來的布將手裹牢一些。
卻在這時,他又聽見李承安的一聲怒喝“都是死人嗎看到有人受傷了,還不快去請大夫”
旁邊的衛兵連忙連滾帶爬地沖了出去。
方臨淵偏頭看去,便見李承安正兇巴巴地拿袖子一把蹭過眼睛。
方臨淵正咬著牙纏裹傷口給自己止血,見此情狀卻還是沒忍住噗嗤笑出了聲,湊上前去,好好打量了一番他這模樣。
“喲,還哭了”
挺大個人了,見點血怎么還掉眼淚啊。
卻見李承安轉過頭看向他,看那模樣似乎要罵他,可嘴撇了撇,還是沒憋住喉嚨處的一聲哽咽。
他猛地轉開頭去“今天這條命,算我欠你的。”
“真把我當你爹了啊還欠我條命。”方臨淵戲謔地看了他一眼。
李承安回過頭來,正要說話,卻見那衛兵去而復返,步步退回來時,便見幾個身著曳撒的錦衣衛出現在了門前,擋住了那衛兵全部的去路。
方臨淵轉過身去。
便見為首的那個腰佩長刀,穿的是飛魚服,看起來官銜很高。
那人的目光掃過整個院子,最后停留在了方臨淵面上。
“錦衣衛辦案,排查勾結敵匪的探子。”他說。
“此處封鎖,在場所有人,留待審查。”
不等方臨淵出聲,便見李承安大步沖上前去。
“林子濯,你今日偏要與十六衛作對是嗎”他怒道。
方臨淵眉心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