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聽趙璴嗯了一聲,接著說道“既要辦宴,不如再擇個吉日,開宗祠祭告祖宗吧。”
方臨淵與宋照錦皆是一愣。
便見趙璴接著說道。
“我方才又在旁側聽了兩句閑話。想來方家滿門忠烈,兄長當年亦是舍身取義。這樣的喜事,是該告訴侯爺的父母兄長。”
方臨淵很少聽見趙璴說這樣多的話,瑣事纏繞,卻全是他的家事。
這樣周全用心,仿佛面對的也是趙璴自家的人一般。
方臨淵一時只覺有點恍惚。
旁側的宋照錦眼眶又濕了“殿下這樣周全,我當真是”
她一時哽咽難言,片刻才拭去淚道“家中親長若是知道,定然要替侯爺高興,得與您結為連理。”
方臨淵看向趙璴,便見趙璴的目光也轉了過來。
口中的話分明是對宋照錦說的,一雙眼,卻徑直看著他。
“您不必擔憂。”他說。
“有我在,只管放心。”
安平侯府的喜宴辦得熱鬧極了。
眼見著入了夏,府中的草木愈發蓊郁茂盛,園中的那池活水湖也漾起了清波。侯府張燈結彩之際,趙璴還從南邊移了一池蓮花,遍京城的荷花都沒有開,唯獨安平侯府內垂柳青翠,蓮葉田田,紅艷的錦鯉穿梭其中,堪為奇景。
喜宴也辦在了荷花池畔。
京中與宋照錦交好的女眷都知道當年的舊事,對她一直沒有封誥的事諱莫如深,誰都不曾提起。如今她終于得封,品階又高,她們圍攏在宋照錦身邊時,喜色幾乎全寫在了臉上。
忠順伯夫人光賀禮都送了整整兩大抬,宴上見到方臨淵時,眼眶泛紅著硬要敬他一盞酒“將軍,照錦能有你這樣的弟弟,是她修來的福氣。”
李承安與婁碩等人也跟著家人前來赴宴,除了賀禮之外,還特封了極大的紅封,便連沒受邀的秦國公都特送了禮來,在安平侯府的前院堆滿了。
“將軍,你前兩日在城外的事兒,我們都聽說了”宴飲酣時,十六衛的幾個世家子弟們強將方臨淵圍攏在一處,繪聲繪色道。
李承安在旁邊直嘆“千里夜襲,這也太帥了”
方臨淵聞言,笑著頂了他一胳膊肘“哪有千里多讀些書,別亂用詞。”
幾人說笑間,方臨淵目光一轉,正好看見不遠處剛與幾位女眷敬過酒的趙璴。
“我過去一下。”方臨淵當即離了人群,朝那幾人簡單打了個招呼后,便朝著趙璴而去。
身后的幾人還不忘調笑“你看將軍,又要去尋他夫人呢”
方臨淵卻沒管他們,直停在了趙璴面前。
“我該多謝你才是。”想起那日在霽月堂中的情形,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天是他失態,還要多虧趙璴照顧他的情緒。
便見趙璴轉頭看向了他,眉梢眼中也蘊了笑意,淺淡得像是春日里含苞的玉簪花。
“謝我什么”只聽他問道。
“長嫂的宴會,虧你里外操持。我看你忙得幾夜都很晚才熄燈。”他說。“還有那日。”
那日什么,他之后的話說不出來了,畢竟一個成年人,總不太好意思重提在旁人面前落淚的事。
趙璴看著他的眼神漸染了笑,又追問道“那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