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他趕緊抬頭,示意李承安將她扶起來,又問道“不過,姑娘今夜怎會情急跳河船上那些人是什么來頭”
蕭映春不語,面上的神色一時有些難堪。
“那幾個雜碎,剛才已經審過了。”旁邊的李承安走上前來,一邊俯身將蕭映春攙扶起來,一邊說道。“無非是借著向惠風樓買歌舞的借口,想將人帶上船來行不軌之事。”
方臨淵當即了然。
青樓女子名目多樣,如蕭映春這樣的名妓,素來都是只歌舞賣藝的。
而富貴人家在宴飲之際,去青樓將歌舞請至府上歌舞助興,在京中也是常見的事。
他便沒再多問,點頭說道“既如此,姑娘只管放心。一會兒待船靠岸,我們便會將他們押入衙門,按律處置。”
蕭映春聞言,眼眶起了泛紅,眼看著雙膝一軟,又要跪下。
方臨淵被她這陣仗嚇慌了手腳,幸而李承安眼疾手快,將她扶住了。
“姑娘不必多禮,有話好好說就行。”李承安說。
“今夜之事難堪至此,若非將軍,他們無論得手與否,奴家都是無法再活下去的。”
便見蕭映春低頭,飛快地拭去眼角的淚花,抬眸看向方臨淵。
她的面頰有些泛紅。
“奴家無以為報將軍大恩,唯有”
“既讓你別放在心上,就是不需你報答的意思。”
就在方臨淵手忙腳亂地不知如何應對她的情切之際,一道清冷的聲音忽然從旁側傳來。
方臨淵轉頭看去,便見是趙璴,緩緩自旁邊的桌上端起茶盞來。
“奴家”
“船將靠岸,只怕顛簸,姑娘好好坐下吧。”
趙璴自己就是披了畫皮的狐貍,女子情態與柔媚之姿學得爐火純青,怎么看不出這女人想干什么
嗓音軟得恰到好處,腰肢身段皆柔得像水,便是抬頭看向方臨淵時,也恰要在淚水將落不落之時,水汽氤氳得令眼神看起來都濕漉漉的。
心有七竅的青樓女,面對想要捕捉的獵物時,一舉一動都像帶了鉤子,拿人的本事信手拈來。
方臨淵還一個勁地盯著她看。
有什么好看的雖頂著上京名妓的名頭,相貌姿態也只是說得過去而已。方臨淵即便要受人引誘,也該挑剔些才是。
引誘
這個詞落入趙璴的腦中,一時間,漣漪泛起,一圈圈地蕩漾開了。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廳中幾人身上。
那青樓女自在下首坐下,雖穿的是侍女的衣裙,發髻也是松松挽起,卻在精細之處可見雕琢匠心,旁邊的李承安眼睛都發直,一會兒便朝她看一眼。
有侍女奉上茶來,先捧給了李承安。他接過之后,竟半點都沒停留,雙手將茶放在了蕭映春手邊,讓她快喝些熱的暖暖身子。
而旁側的方臨淵也在寬慰她,讓她不必被今夜的事掛懷。
滿室暖光熠熠,唯獨他自己通身的氣息是冷的,靜靜坐在一旁,一時顯得格格不入。
雖是引誘,成果卻佳。
趙璴垂眼,沒有出聲,只端起桌上的茶來,慢慢飲了一口。
雕蟲小技,又非她一個人會。他心想。
不只她會。
忽然,趙璴的茶停在唇邊。
溫熱的瓷盞貼著他的嘴唇,裊裊茶煙在他眼前騰起。
他在此時,不合時宜地想起了從前那些停留在他身上的、垂涎而惡心的目光,心下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個念頭。
引誘人的本事,他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