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小侯爺那番神情,好像他做的是什么光明的事一般。
“啊”方臨淵一愣,接著撓了撓頭,笑出聲來。“我給忘記了,回的是我家。”
眼見著趙璴換好了潛夜的衣服,方臨淵也打起車簾跳下了車。外頭的車夫將流火的韁繩交到方臨淵手上,方臨淵回頭,就見趙璴跳下車來,抬手用漆黑的面巾蒙住了那副艷若桃李的面孔。
方臨淵忍不住又多看了兩眼。
便見趙璴朝他淡淡說道“回吧。”
方臨淵明白他的意思,單手牽起馬來,沖他點了點頭,便翻身跨上了馬。
他引著韁繩調轉過馬頭,朝著侯府的方向而去。
趙璴抬眼看向他。
便見他在馬上晃晃悠悠,慢吞吞的,一步三回頭,眼睛里仍是一副向往極了的模樣。
在黑沉而模糊的夜色里,一雙曜石似的眼睛眼巴巴的。
看上去竟有幾分可憐。
這天,方臨淵得償所愿地穿上了趙璴的夜行衣。
想著之后恐怕少有機會見到,方臨淵回頭看了趙璴好幾次,一直到身后的趙璴開口,叫住了他。
能和趙璴一起翻墻回家
便是方臨淵自幼淘氣愛玩,也從沒想過自己竟有今日的機會。
他將流火送到了侯府后門的門房上,告訴他們,自己夜里想在外轉轉,讓他們拴好馬去,他一會兒走前門回府。
接著,他繞過街口,于四下無人時鉆進了巷子中。
趙璴手臂上搭著馬車上備用的一件夜行服,正等在那里。
方臨淵方才還在人前裝出的一副平淡冷靜的神色,當即笑得眉目舒展,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
“我來了”他興致勃勃地上前去,脫下身上雪白的外袍,換下了趙璴手里的黑衣。
他的這套夜行勁裝穿起方便,只用換下外袍就行了。方臨淵一邊利落地一穿一脫,一邊小聲地朝著趙璴笑,語氣中是難掩的興奮“我從沒想過,竟還可以這樣”
趙璴甚至都不明白方臨淵在高興什么。
深夜潛行,是他從東廠番子手底學來的絕技,既要掩人耳目,又要快而不露痕跡,每一回都如行在刀鋒之上一般,需得極盡謹慎。
凡有不慎,萬事休矣。
卻見方臨淵口中叼著衣帶,一邊系好衣衫,一邊模模糊糊地小聲說道“穿夜行衣,飛檐走壁,我從小做夢都想做這樣的大俠”
大俠嗎
以趙璴這十幾年所得來的經驗,會在夜色中潛行的,都是見不得光的蛇鼠。
他一時沒有說話,唯獨落在方臨淵臉上的目光漸多了兩分專注。
是了,他可是方臨淵,便是夜色纏身,也依舊是皎潔的。
那邊,方臨淵扯下拿牙齒咬著的衣帶,在身上牢牢一纏,便穿好了衣服。
“走吧。”趙璴緩緩收了收目光,轉身說道。
“踩在屋檐上會有聲音嗎”方臨淵跟上了他的腳步。“我輕功踏瓦會有很大的動靜,只怕會被人發現的。”
說到這兒,方臨淵有些擔憂“若被發現了,我倒沒事。只怕今天巡夜的護院會被責罰”
他話音沒落,已經有一只微微發涼的手,落在了他的腰側。
“抓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