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旁邊的姜皇后也笑著說。“上回帖木兒王儲來時,因著事務繁雜,走得匆忙,都沒來得及在上京多玩一玩。”
“陛下說得是呢。”賽罕在旁邊也跟著笑,但一雙眼卻連余光都沒奉送給皇后。“下回如果哥哥再有機會到上京來,得罰他住上一個月。”
皇后臉色不大好看,鴻佑帝和朝臣來使們卻沒看出關竅,聽她出言嬌俏,都紛紛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紅衣太監行色匆匆地來了湖邊,匆忙地向鴻佑帝行過禮后,躬身走上前來,停在了他身邊。
他低聲對鴻佑帝說了些什么,鴻佑帝臉色一變,面上的笑容當即消失了。
旁邊的來使紛紛好奇地看向他。
便見鴻佑帝笑了笑,起身說道“朝中忽然有些要緊事處理,皇后,你陪來使們接著聽戲。后頭的那出長生殿也不錯,待聽得晚些,朕再回來與你們用膳。”
皇后當即站起身來,應了是后,與賽罕等人一起行禮送走了鴻佑帝。
她微微凝了凝眉,看向鴻佑帝的背影有些擔憂。
她極會獨唇語,方才過眼一瞥,那太監神色惶恐,口中說的似乎是充州如何。
她的視線在鴻佑帝的背影上停了停,便聽身側的賽罕問道“皇后娘娘,您在看什么呀”
皇后一頓,當即回過頭來,朝著她笑道。
“沒什么。”她說。“毓妃不是一直都想聽明皇楊妃的故事既然陛下去忙了,不如便先換出戲,直接聽長生殿可好”
“都好。”
賽罕沒問出答案來,面上當即露出失望。她瞥了皇后一眼,興致缺缺地徑直坐回了軟榻上。
果真是充州出事了。
那太監匆匆來報,說前往充州剿匪的大軍鎩羽而歸,非但損失慘重,便連主將范玉樹都受了重傷,送回京城來時,才脫離了生命危險。
但此后的個月,怕都要在病榻上養病了。
“你們差事辦得好啊”御苑的正殿中,鴻佑帝大發雷霆。
“不過區區幾個山匪,難不成要朕御駕親征嗎”
前來面圣的是范玉樹身側的副將,也受了傷,這會兒手臂雪白地纏成了棍子,拿布巾兜在了脖頸上。
他此時嚇得抖似篩糠,渾身哆嗦著,跪在地上不敢抬頭。
“屬下無能”鴻佑帝一發怒,他當即叩首在地。“臣等一路北上,剿匪都還順利,但等到了寧北郡,那里有百來個山匪盤踞在充州山中,占據天險,易守難攻。我等強攻數次,但”
“但什么”
“但這些匪徒仿佛并非常人。他們極通兵法,每次都”
鴻佑帝大怒著打斷他。
“土匪都不是常人了怎么,朕的糧餉養出的兵馬,竟連山野匪徒都不如嗎”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那副將嚇得連連叩頭。
鴻佑帝的胸膛猛烈地起伏著。
一伙土匪不算什么麻煩,麻煩的是,突厥來使尚未離京,大宣的兵馬連百來個匪徒都無法應付的事,絕不能讓來使知道。
否則,他的顏面該當置于何地大宣的威儀在他們眼中,豈非蕩然無存了
他怒視著階下的副將。
若非突厥來使就在這里,這些鎩羽而歸的將領真該統統處死才是。
但現在的當務之急,卻還不是處置他們。
鴻佑帝緊盯著他,許久,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看在你們駐守京城多年,頗有苦勞的份上,朕寬宥你們一回。”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