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再過兩日就要整裝啟程了。”方臨淵點頭道。“這是你的謀算”
只見趙璴微微一點頭,將剪子放在了一旁,說道“這回跟你同行的衡飛章,是我手下的人,對他你盡可以放心,不必防備。”
方臨淵不疑有它,當即應聲“好。”
想到自己此番北上查案,只怕不知要待多久,看著面前的趙璴,方臨淵不由得又問道“那你呢”
他都不知自己為何會問出這句話來,話說出口,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卻見趙璴神色自然,一邊摘下襻帛放下廣袖來,一邊答道“我另外有些安排。”
“噢”方臨淵應了一聲。
其實他不問也都知道的。
欽差外出又非行軍,路上來回都要耽擱時日的功夫,他此番一走恐怕就是月余。
趙璴便是想去,只怕也分身乏術,更何況都已經派了手下的人去,不必他再多此一舉了。
方臨淵這樣想著,卻不知怎的,即將離家的不舍竟在此時后知后覺地生了出來。
“那你只管照應好自己的安排。”他勉強將這種感覺壓下,對趙璴說道。“兗州軍的事,你不必擔心。”
只見趙璴微微點了點頭,問他“糖漬桂花今天就做好了,是想吃桂花酥酪還是桂花圓子”
其實都挺好吃的。
但是離家之思來得有些突然,想到過兩日就又要走,方臨淵聽見桂花甜點的名字,竟沒生出多少胃口。
反而不知怎的,他腦中隱約繚繞而起,全是趙璴慣用的桂花香片的氣息。
后日一早,北上的欽差儀仗踩著秋日暖橙色的朝陽,踏上了朝北行去的官道。
這回的隊伍倒是熱鬧得很。除了官吏、侍從與護衛之外,還有一隊驅著車的商賈。
據說是京城里的兗州商會并幾個大商人牽的頭,因聽聞兗州饑荒災害嚴重,特捐出了賑災糧草與物資,押送著與欽差們一起啟程。
方臨淵倒沒大在意這些。
儀仗行進太慢,他也沒騎馬,出了府門便鉆進了自己的馬車中。馬車走得晃晃悠悠的,天色又早,出城沒多久他就在車上睡著了。
再醒過來,是聽見了急促的敲打車廂的聲音。
“侯爺,侯爺”
方臨淵迷糊地睡醒,便見車廂外是個安平侯府的侍從。
他手里捧著一封書信,一邊騎馬跟著馬車往前走,一邊說道“公主殿下病了,大夫人特讓小人送信給將軍,讓您盡快忙完之后,早些回京看看。”
“什么”方臨淵眉頭皺起,一把撩開了車簾。
“今早發現的,請了郎中來看,說是突然發了天花。這病極易傳染,眼下懷玉閣整個都封住了,中只有五殿下從宮里帶來的幾人侍候在里頭,我們也不知是什么情況”
竟這樣嚴重
方臨淵聽他這話,心下一驚,伸手便去接他手里的那封信。
也恰隨著他的這個動作,他身形一轉,余光看見了跟在儀仗之后的商隊。
方臨淵微微一頓,繼而轉過頭,看向了方才在他余光里一閃而過的金光。
便見那副白衣飄飄之上,是一只金鑄的上古兇獸鬼面。戴著那面具的人恰好從車窗里探出頭來,跟身側的小廝說著什么。
似乎感到了方臨淵的目光,他抬起頭來,正看向方臨淵。
目光相觸之間,他微微揚起嘴唇,朝著方臨淵露出了個溫文爾雅的笑容。
還能是誰
方臨淵面前的,赫然便是押送糧草的商賈之首、赫赫有名的楚氏商號大東家,朱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