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竟是朱公子。”江華清面露驚訝,說道。“早聽聞朱公子在京中聲名赫赫,當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吶。”
卻見趙璴微微一笑。
“大人折煞在下了。”他說。“在下今日押送糧草進城,也是奉了方將軍的命令,此后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大人見諒。”
“命令”江華清微微一愣,看向旁側的方臨淵。
方臨淵其實沒下什么命令,聞言微微一頓,偏頭看向了趙璴。
但是,旁側的趙璴已然開口回答了他的疑問。
“大人不必擔心。”他微偏過頭,看向方臨淵。“只是方將軍嚴令在下,替將軍督促賑災糧食的發放。若是出了分毫岔子,定要拿在下是問。”
方臨淵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江華清出現在此,說明兗州城內藏污納垢,不比兗州軍中好到哪兒去。
但偏偏方臨淵所領的圣旨,只有督察兗州軍這一項。若將手伸進了兗州城里,那么便是僭越職權,授人以柄。
可運送糧草入城的商賈就不一樣了。
他們慷慨解囊,又在皇上面前過了明路,押送糧草入城、親自分發災糧,合情合理。
趙璴這分明是一手按在了兗州城里,在為他解后顧之憂
一時間,方臨淵腦中風云變幻。
難怪趙璴說他另有安排,拿出這么多糧草,擺出了這樣大的陣仗。分明是他早知兗州城中有鬼,立下了堂而皇之插手兗州城的名目。
目光相觸的一瞬,方臨淵全明白了。
而旁側,江華清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沒想到區區一個商賈竟這樣膽大包天,繼而又轉頭,看向了方臨淵。
便見方臨淵側目過來,正好沖著他笑。
年輕英俊的將軍,天生一副將星入世的疏朗相貌,堂堂的儀表仿若真是誅邪除惡的神兵一般。
“是啊。”他說。“災糧的事情我已經交給他們了,江大人只管放心。”
說到這兒,他看著江華清,笑容深了兩分。
那一雙眼彎起來,不染纖塵的正氣中,竟隱約顯出了兩分狐貍的影子。
“畢竟,我最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不管是我手下的兵,還是我親手帶來的商人,無論是誰,只要敢在我眼下有任何動作,我都不會輕易饒過。”說著,他微笑著偏過頭去。
“這一點,朱公子想必最明白。”
江華清順著他的眼神看去,便見金獸覆面的商賈面無表情,聞言只恭敬地一頷首,也看向了江華清。
“將軍放心,在下定會遵命。”
兇獸黃金的獠牙在日光下寒光熠熠,恍然間,江華清像真被那可怖的獠牙抵在咽喉上一般。
他的呼吸停了一瞬。
再回頭,便見方臨淵與衡飛章端站在那兒,笑容和善,溫文堂皇。
江華清咬了咬牙,面上無懈可擊的笑容,終于難看了兩分。
“是下官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