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璴的這句解釋其實有些別扭。
男人之間互相安慰是什么模樣方臨淵也不是沒經歷過。
便是抱,那也是勾肩搭背的,哪里有誰埋在誰的懷里,姿態如此時這樣說不清地曖昧的
對,就是曖昧。
但是方臨淵卻沒有再躲,也沒再掙扎。
他一張臉全埋進了趙璴的懷里似乎如此就能將這解釋不通的關系,含糊地躲過去一般。
因為他自己也不敢承認,他自己
不知為何,很離不開現在這樣的姿態。
許是趙璴懷抱的觸感太奇異。
有點涼絲絲的,帶著梅園里染著香氣的白雪的味道,飄飄欲仙。他的衣料很軟,層層疊疊,輕柔而光滑,像是繚繞著他的云霧。
但這薄薄的一層云霧包裹之下,卻是堅硬而侵略感極強的、男性的軀體。
方臨淵的心臟砰砰直跳。
是了。也沒什么不可以的,或許趙璴也像他一樣,需要這種肢體相觸的安慰呢。
更何況,他與趙璴眼下名義上還是夫妻,挨得近些有什么關系
卻不知為何,方臨淵越是這樣安慰自己,越教他耳根發燙,熱得經脈都酥軟了。
他干脆什么都不再去想。
他鮮少露出這樣逃避、躲閃而依賴的姿態,雛鳥似的,在趙璴的肩頸里偎了一路。
直到趙璴輕輕地碰了碰他的肩。
“快到了。”只聽趙璴說道。
這話像是照進他夢境當中的一片烈陽一般,讓方臨淵猛地轉醒了。
可不能讓人看見
他也不知為何不能讓人看到。總之,他猛地坐起了身來,像是在遮掩某種不可外道的情愫一般,拉開了與趙璴之間的距離。
可是此時的他卻仍是與趙璴單獨相對的。
一時間,他一雙手不知往哪兒擱,一雙眼睛也不知朝哪里看。
倒是旁邊的趙璴率先出了聲。
許是不舍得看他這樣慌亂無措的模樣,旁邊的趙璴聲音很輕地問他“餓不餓”
這是一個很容易轉移人注意力的、平和極了的話題。
方臨淵順著他的話搖了搖頭,片刻,又點了兩下頭。
便見趙璴抬手,從旁邊的箱閣里取出了一個箱子。
那箱子上鏤刻著精巧的花紋,頗有異域色彩,其間鑲嵌著寶石,用的是極其古樸的工藝。
趙璴在他面前打開了那個箱子,當即,醇厚的香氣裹挾著葡萄的軟甜,從里頭彌散了出來。
一時間,方臨淵眼睛都亮了。
“葡萄奶酥”他說著,抬頭意外地看向趙璴。
只見趙璴點了點頭。
“樓蘭來的使臣惦念著你,說你喜歡。”趙璴說。“這是他們特送給你的。”
方臨淵伸手拿奶酥的動作停在半空,不由得有些疑惑“你怎么知道”
趙璴看著他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說道“嘗嘗看。”
不過不必他說,方臨淵也能想得到。
使臣特給臣子送東西,這怎么說也于禮不合。趙璴既知道了這件事,只怕是他從中做了什么,才讓這些奶酥名正言順地賞了下來。
方臨淵從盒中拿起了一塊奶酥,停了停,先行送到了趙璴面前“嘗嘗嗎”
那奶酥切得很小巧,恰可一口吞下,吃起來方便極了。
可是趙璴雙手捧著箱子,已經沒有多余的手來接過方臨淵遞來的奶酥了。
方臨淵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件尷尬的事。
他清了清嗓子,遞到趙璴面前的手卻沒有縮回。
“嘗嘗吧,西域沒有白糖,都是用花蜜做的飲食。”他似乎想緩解什么,話便多了幾句。
“他們那兒盛產葡萄,沙土地種出來的葡萄尤其地甜。之前的樓蘭商人說,葡萄太多,他們就會晾曬成果干,用牛乳制成點心,便尤其”
他之后的話停在了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