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問我怎么收服尖塔嗎”秦知律淡道“教你第一條翻盤時,得讓他們知道輸在哪。”
安隅呆了一下。
秦知律的口吻很像篤定他一定會翻盤。
而且他從來沒想過要收服尖塔,他只想好好茍著,長官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不等他分辯,秦知律便正色道“螳螂應該分三階段畸變,第一階段是四肢,只要接觸感染源就會自發完成。第二階段是軀干,第三階段大概是頭,從第二階段起需要吃同類來獲取進化。”
安隅點頭,他凝視著剛才螳螂打架的地方想了一會兒,“長官,我有點害怕。可以給我一把武器嗎”
秦知律掀開風衣。
“不要槍”安隅立刻說。
他努力不顯露恐懼,視線看向秦知律的大腿。
那里綁著一把通體漆黑光亮的短刀。
“想要這個”秦知律挑眉,“這比槍難控制,非常鋒利,容易反傷到自己。”
安隅伸手從他腿上抽出那把刀,反手別進腰側,遮在風衣下。
“謝謝長官。”他輕聲說。
晚上,全城再次斷電,只有極稀薄的月光穿透瘴霧,天上又下起淅淅瀝瀝的水母雨。
資源長一見他們回來,就喊他們去倉庫幫忙分裝物資。
安隅站在客廳不動,“你們先去,我想找點吃的。”
資源長一下子看起來,“很餓”
安隅沒什么語氣,“你跑一天也會餓的。”
“是嗎我倒覺得還好。”資源長意味深長地打量著他,“櫥柜里有很多面包,去吃吧。”
“嗯。”
安隅目送他們離開,從櫥柜里掏出一整條粗面包,轉身往走廊另一個方向去。
他一邊走著,一邊喃喃道“你當然覺得還好。”
房子籠罩在幽黑和寂靜中,只有腳步和吞咽面包聲,他路過小倉儲間,推開最里面的門。
資源長的房間很寬敞,窗縫并沒有膠封,但卻也無水母和水蟲的叨擾。
安隅打開唯一的衣柜。
柜子里塞著亂七八糟的衣物,昏暗中依稀能辨認出資源站的制服,以及
“在找什么”聲音突然出現在背后。
安隅翻衣服的手停頓。
他沒有回頭,把剩下的一截面包塞進了嘴里。
“這么餓嗎”資源長的聲音喑啞帶笑,“你不會真的出問題了吧”
安隅慢慢吞咽著面包,讓那些美味的麥仁安撫他心中緩緩升起的、難以平息的煩躁。
資源長好像在很有耐心地等他吃完,也好像只是從背后觀察他到底有沒有畸變。
安隅的視線終于鎖定了柜子一角。
角落里的衣服領口有一個軍標,那是軍部專用的防感染服,上面干涸著大片血跡。
有畸變者血液的衣服,哪個正常人敢往房間放啊。
安隅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大人,您好像有點期待我出問題。”
他倏然回頭,往日里空茫的那對金眸凝神地盯向資源長。
“您和擺渡車上那位一樣,也錯把我當成同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