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有人。”
門里隨即響起一個女孩低低的聲音,“是軍部長官嗎我們這里有六個同學,都沒感染,可以給一點食物嗎”
秦知律問,“怎么不開燈,沒有收到生存指引嗎”
“收到了,但我們不是很相信。”一個男孩說,“供電是從第二天開始晝夜交替的,可第一場雨后的一天一夜都沒電,我們所有人都在黑暗中呆著,沒有任何人出事。”
另一個男孩小聲補充道“而且資源長只教大家怎么躲開水母,但我們在門縫里看到過其他東西,所以不太相信他。”
“其他東西是什么”
“像螳螂。”
安隅和秦知律對視一眼,秦知律問道“還有其他軍人來過嗎”
女孩說,“有的。有個很溫柔的哥哥也問了這些問題,他讓我們千萬不要開燈。他還是53區出去的呢。”
安隅呼吸一滯,“叫什么”
“沒說,只說從前住在低保t區5棟11”
“1415。”安隅放空了一瞬。
“好像是你們認識”女孩一下子驚喜,又猛地頓住,“但他可能已經”
她說不下去了,男生沉重道“他說要去資源站拿食物,但再也沒有回來。”
安隅把剩下的物資都留在了雜物間門口。
直到離開那棟樓,他才悶聲道“長官,1415是”
“噓。”秦知律猛地攬住他的肩。
皮手套捂上安隅的嘴,皮革氣息充斥了感官。
秦知律指向對面的樓梯口。
路燈昏黃,一道猝然的反光讓安隅看清了對面一樓平臺上扭打在一起的兩個家伙其中一個四肢高度畸化,鐮刀足毫無懸念地壓制著另一個普通人,一刀便將脖子斬斷,而后迅速切碎尸體,大快朵頤地往嘴里撈那些淌著鮮血的骨肉。
吃飽后,那東西饜足地趴下,衣服隆起斷裂,堅硬的背甲攀附上裸露的軀干。
只片刻,人類特征就只剩一顆腦袋。
等到那東西離開,秦知律松開手思忖著說“開始吃人了。”
安隅忽然問,“您就那么確定他吃的是人嗎”
“嗯”
安隅嗅著風里留下的血腥氣,垂眸道“長官,我想起了一些事情。我覺得被吃掉的也是感染者,只是還沒顯化。”
熟悉的進食畫面讓他回憶起擺渡車上的巨螳螂。那東西殺死一整車的人,卻只吃掉了一部分尸體,每一口咀嚼都伴隨著咔嚓脆響,嚼的不是人類骨骼,而是螳螂節肢。
螳螂在緊張和饑餓時吃同類,這是天性。
秦知律聽他解釋完,掏出了終端。
安隅看著他打字,“長官您聽見了嗎”
秦知律“嗯”了一聲,“我在增加戰報節點。”
“什么節”
安隅猛然一僵。
比利說過,正確與錯誤都要記錄。如果秦知律認為他推論錯誤,一條節點匯報上去,他豈不又危了。
見秦知律嚴肅不語,安隅逐漸絕望,“我很抱歉,如果說錯”
“我增加的節點是,螳螂感染關鍵邏輯第一環,推論者,安隅。”
那雙黑眸中忽然蔓開一絲笑意,雖然只有一瞬,但卻沖淡了壓迫感。
“忘了尖塔論壇上還掛著一個有史以來最懸殊的賭盤。”
安隅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