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繼續讀道“祂忘記自己的龐大,赴死而重演。”
安隅問,“祂死了嗎”
眼背對著他沉默許久,拔開鋼筆帽,繼續寫下最后一句。
“深淵以此,聲聲呼喚,喚祂蘇醒。”
安隅松了口氣,看來沒死。
他以為眼寫完了,卻見鋼筆筆尖還停頓在紙上,緩緩地洇出一團墨。許久,眼有些困惑地將筆尖挪到下一行,又添了一句。
“與祂們重新交匯。”
嗯
安隅看不懂了,默默又撕開一根能量棒,塞進嘴里。
“寫好了。”眼回頭對他微笑,“我會把這首也補充進預言詩里。在我所有詩集中,預言詩最冷門,但它才是珍貴的所得,您是我真正的知音。不如新版本就叫預言詩致安隅如何”
安隅面無表情,“起這個名字,是為了漲價嗎”
“呃。”眼輕輕咳嗽了一聲,“倒也不是,不過再版增添了新內容,也肯定會貴一些。”
“你的新內容只有這一首,而且我已經拜讀了。”安隅立即起身,“我忽然想起早飯還沒吃,先告辭了。”
“唉你等等啊”
詩人在身后喊,安隅腳步越來越快,走到樓梯盡頭立即小跑起來,咚咚咚地就沖下了樓。
他穿過大廳一路向門口小跑,詩人從高處探出頭,“不買就算了跑什么幫我給典帶句話”
安隅在門口一個急剎車,回頭仰著看向他,“典來過”
“他上午來了。”詩人頓了頓,“他也能看到破碎紅光,發生在和那本書畸變之后。”
低低的聲音在空蕩的教堂里回蕩,安隅眼神倏然沉了下去,“那在他眼里,秦知律也是大團大團的紅光隨便捏了個人型嗎”
詩人點頭,“但他說能感知到那位大人身上的很多變數,卻始終說不出在哪個變數里,那位大人能擺脫厄運的身份。”他嘆了口氣,“我們不歡而散,本不該再聯絡的。可他是第一個和我一樣能看到紅光的人,所以如果可能,請幫我勸一勸他吧,我無心拯救世人,只希望身邊人遠離厄運。安隅,你也一樣,不要離那位大人太近。”
安隅不吭聲。詩人話語的回聲散盡后,教堂里一片死寂,他與高處的詩人遙遙對視,許久才輕道“知道了。”
他轉身推開門,剛向外走了一步,詩人在身后高處詠嘆道“不要因厄運者曾遭受悲苦而擁抱厄運”
安隅倏然駐足,回眸,那雙金眸中的空茫逐漸收斂,瞳心漸豎,盯視著詩人。
“這句話也同樣送給您。也請您,收起對我的友善吧。”
他說著,漠然轉回身,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如果他是厄運,那我必定系著更大的不祥。”
安隅心情沉重地離開教堂,卻見熟悉的黑車停在路邊。
車窗降下,秦知律道“上車。”
“長官”
“34區事情有變。”秦知律將自己的終端遞過來,“上峰目前還在起草任務,很快就會發布。”
屏幕上彈出來自黑塔的最新訊息。
緊急預警
在部分34區探查人員身上發現時間錯亂痕跡。黑塔已對相關人員進行任務時間內的逐分鐘詢問,匯報者均有不同時段的記憶喪失,且不經提醒無自我察覺。此外,也有部分生理異常現象,均指向個體時間錯亂。詳情稍后發布,請尖塔高層做好任務準備
“這就是所謂的無異常。”
秦知律凝視著前方空氣中的一點,沉聲冷道“看來昨晚的時間錯亂不是服務器故障,而是藏匿在暗處的東西,在為自己的把戲洋洋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