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吧。”典輕輕撫摸過那行小字,“至少現在看來,讀心和認知確實就是我全部的能力。”
祝萄拍了拍他的手背,“你的能力雖然不足以應付畸變,但我還是覺得很厲害,別太往心里去了。”
“沒有往心里去。”典勾了勾唇,又重新將視線投向窗外,“我只是覺得腦子里越來越混亂了,好像看到了更多的東西,但什么也看不清。”
安隅安靜地凝視著他的側臉,又聽到他忽然沒頭沒尾地自語道“或許我是不完整的,所以才看不清”
“詹雪所有的手稿都被銷毀了,但我小時候看過她給母親寫的字條,她的字工整秀氣,和潦草完全不沾邊。”秦知律低頭寫著文件,“但這不好說,詹雪在畸變后發狂得厲害,如果典這本書真是她遺留的,也有可能是她的手筆。他說自己不完整”
安隅點頭。
秦知律抬起頭,“那也沒辦法。黑塔現在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不可能有人力去滿世界搜羅第二本書了。”
安隅不吭聲地窩進沙發,順手抱起了秦知律給他準備的甜食籃子。
秦知律忽然笑了,“你好像養成了一個習慣。”
安隅扯著包裝紙茫然抬頭,“嗯”
“每當你有話要說,就會一塊接一塊地吃巧克力,巧克力能幫你克服發言恐懼嗎”秦知律眼神柔和,“想要什么,或者想問什么,直說吧。”
安隅略帶僵硬地看著剛剛剝出來的巧克力,猶豫一下后還是塞進嘴里,吮著濃郁的甜味說道“眼說他看不到轉機,也不相信轉機。典說他暫時看不到轉機,但愿意保有期待。而您”他想起催眠審訊中長
官虛弱的回答聲,
不自覺地放低音量道“有個聲音告訴您會有轉機出現,
您一直在等待。”
秦知律放下了筆,“想問什么”
“那個聲音是誰”
秦知律搖頭,“真的不知道。那段日子我狀態很差,基因試驗副作用也因此格外劇烈,我失明了幾天,看不見聲音的主人。”
“您后來沒有再聽過相似的聲音嗎”
秦知律沉思了一會兒,“沒有。但單從聲音上來看,那個人年齡應該不大,聽起來不像是冷淡或者蠻橫的人,僅此而已了。”
安隅立刻問,“和典像嗎或者和詩人像嗎”
秦知律自然地搖頭,“那年他們兩個才幾歲而且那個聲音有些嘶啞,發聲不太利落。”
安隅愣了下,“是女聲還是”
“男聲。”秦知律笑了,“你在想什么不會是詹雪的,2138年,她都被秘密處決十六年了。”
秦知律又拿起筆,鋼筆在指尖流暢地旋轉了一圈,“也許大腦的判斷是正確的,那極有可能是一場幻覺。失明那幾天我產生過很多幻覺,甚至錯覺過我母親、妹妹都沒死,就在我身邊照顧我。我拉著母親的手不肯放開,清醒后才發現負責照顧我的人滿手都是淤痕。”
秦知律平和地回憶著往事,仿佛只是在轉述別人的遭遇。
安隅輕聲問道“您之前說,21會為人類而全力生存,這個前提是您擅自添加的。那轉機呢轉機的生存有前提嗎”
秦知律頓了下,“據說有的。”
“是什么”安隅立刻問。
這次秦知律卻沒立刻回答。
他低頭又在文件上寫了幾行字,而后翻開電腦,抬眸瞟了安隅一眼,“過來,有事和你商量。”
安隅遲疑著“哦”了一聲,“您是不是在回避我的問題”
秦知律又抬眼看了他一眼,“黑塔在催我回復,哪有時間糾結莫須有的事情”
“回復什么”安隅湊近看向屏幕上的郵件標題,而后呆住,“要我做獨立高層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