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瀕死的那一瞬,他確實曾被恐懼吞沒只有在那時他才明白,死亡真正降臨和被恐嚇瀕死完全不同,01的生存狀態和極限控制在1也完全不同,他那時已經感到身體所有器官的停止,意識深處甚至已明確自己的死亡事實。
然而,滔天的恐懼只發生在一瞬間,當他預知到死亡已成既定事實,腦海里卻翻涌起強烈的反殺執念。
“很奇妙,長官。”安隅用手指隔著玻璃描摹著霜花的形狀,“剛才我好像第一次感受到了勇氣。或許因為最害怕的事已成定局,反而可以無畏一切,只忠于達成目的。”
那雙金眸忽然失神了瞬間,他輕聲道“凌秋曾經說,他希望終他一生,能教我學會四件事”
“面包,慈悲,勇氣與愛。”秦知律注視著他的眼神不自覺地有些柔和。
安隅垂眸,“嗯,沒想到您還記得。”
凌秋只是個普通人,可卻好像總能預言他的人生。甚至在死之前,他還最后啟示他敢賭上最后一線生機的人不會輸。雖然那時凌秋已經意識模糊,非說是他從前讓他提醒自己的。
蔣梟忽然回頭擔憂地看向安隅,“您還好嗎連我都后怕。”
“還好。”安隅神色平靜,“幸虧我反應過來了。”
他沒有對蔣梟提時間重置的事,死里逃生的真相只有秦知律知情。秦知律要求他嚴格保密一切關于時間回溯的能力,從前的記憶回溯、眼下的時間重置,都絕不能被黑塔知曉。
“發生的瞬間,你能感受到時間的編譯方式嗎”秦知律用只有他們之間能聽到的聲音問道。
安隅搖頭,“太快了,而且始料未及,我只感覺像被撕裂了一樣不,不是像,那是非常真實的撕裂感,就像死亡一樣真實。”
皮手套覆上他的手背,安撫地輕輕拍了拍。
不知為何,被安慰時,安隅才忽然終于有了點后怕。他恍了個神,回神時已經反手握住了長官的手,隔著皮手套攥了又攥。
有些遺憾。
如果能真切地握到手套里的手,用自己的手指感受另一個人的手指,或許會更心安些吧。
秦知律頓了頓,但沒有掙
開他,繼續低聲問道“所以觸發條件是瀕死”
“也許吧”安隅咬了下唇,又不太確定地搖頭,“不知道后面還有沒有機會再試一次。”
話音剛落,秦知律卻倏然沉聲道“不允許故意創造條件測試能力。”
“嗯”安隅抬眸,“為”
“絕不允許。”秦知律神情少見地嚴厲,“這和53區感染覺醒不同,后果無法挽回,你必須聽話。”
“知道了,長官。”安隅只得乖乖點頭,“請放心,您了解我的,我不敢真的找死”
秦知律冷哼一聲,“但愿。”
溫德的母親已經七十多歲了,但精神頭還好,正在家里準備烙肉餅。
“他應該又出去打獵了吧最近霜雪太重,我聽說其他獵隊的收成都不好,估計他拗在外頭不肯回來,這孩子”老太太邊用力揉著面團邊搖頭,“發著燒還要跑出去,燒得直說胡話,再強壯的身體也不能這樣”
“說胡話”蔣梟立即問,“什么胡話”
“他發燒都燒得神志不清了,突然跳起來念叨什么掩蓋在雪里,然后扛起獵斧就沖出去了,拉都拉不住,問話也不理人。”
“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