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隅從禁閉室出來后一路無言,垂眸跟著秦知律走入電梯,秦知律問道“有心事”
“嗯”安隅抬起頭,眼神有些空茫,過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沒有按樓層,一邊說著“沒有”一邊伸手去按199,秦知律的手卻越過他按下1層,說道“有話跟你說,到外面去。”
臨近午飯,尖塔一層空曠無人,秦知律走在前面,路過守序者誓言,停住腳步。他注視著父親的雕像和那幾行誓言文字,看了一會兒才繼續向外走。
尖塔背靠主城,遠處則是一片空曠的雪原。
安隅冷不丁想起,其實當初秦知律假意要槍斃他的地方就離這兒不遠,只是那時他對主城一無所知,腳下踏出的每一步都是那樣陌生而龐大,讓他忍不住在驚懼中瑟縮。
安隅抬頭看著干凈肅殺的天空,“雪停了,長官。”
秦知律低沉地“嗯”了聲,“消失得干干凈凈。”
“它真的下了將近兩個月嗎”
“沒錯,一刻都沒停過。”
“難怪這片雪原好像比去年這個時候更厚重了。”安隅跺了跺腳下的積雪,在一片白亮中回頭看著秦知律,“我聽說去年冬至也下了好大一場雪,今年到冬至這天卻反而雪停了。”
“聽說”秦知律沉吟片刻,點頭想起來了,“去年冬至的雪是下午才開始下的,那時候你應該已經昏迷了。”
“嗯,我是后來做基因測試時聽研究員們聊天才知道的。”安隅抿了下唇,“光顧著流明了,您能被非生物畸變感染的事,輿論平息了嗎”
秦知律淡然搖頭,“不重要。”
“那,黑塔是什么態度”
“黑塔”秦知律頓了下,“我在99區就把感染源切除干凈,沒有受到真正影響,黑塔沒什么可質疑我的。對了,西耶那的基因試驗已經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她表現出了和我一模一樣的穩態特質,黑塔已經高興瘋了,雖然她還不夠強大,但他們都期待她或許會成長為第一個我。”
安隅松了口氣,“也是,只要您最終沒被感染,仍然是所有人最大的倚仗。”
秦知律不再言語,他站在安隅幾步之外看著他,黑眸深邃寧和,但卻似乎有一些不同往日的情緒在那雙眸中明明滅滅。安隅也注視著他,眸光同樣有著微妙的閃爍。
雪原太安靜了,雪停后,連風聲都消寂,讓習慣了風雪的人會錯覺時間已然凝固于此。
許久,安隅收回視線,垂眸輕聲問道“長官要和我說什么”
秦知律長吸一口氣,從出神里掙脫出來,“炎和黑山羊陷入僵持,我們過去已經是給天平增加砝碼,常規作戰就夠了。”
安隅不確定道“您的意思是”
“你不要進入混亂反應,不要暴露出來你能克制一切混亂。99區的寓言我已經如實匯報黑塔,他們或許會懷疑我與混沌紅光相關,但沒人能猜到金色人形就是你的象征。只要你的能力不外泄,
他們永遠都不會想到。”秦知律深吸一口氣,“蔣梟是你非常可靠的親信,他對你的忠誠是超乎尖塔上下級之外的。西耶那的意志獨立于黑塔,他們都已經答應我絕對保密。”
“好。”安隅立刻點頭,他緊接著又張了張嘴,但卻欲言又止。
秦知律挑眉,“你好像有話說”
安隅不吭聲了,他就站在那里看著地面上的雪,又回到了悶頭不給回應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