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律已經習慣了他時不時就縮回殼子,他依稀猜到那本來是一句“謝謝您”,但不知道為什么沒說出口,又等了一會兒,見安隅還是不吭聲,于是笑著轉身道“走了,三小時后出發。”
“長官”安隅突然開口,“時間重置之后的事”
秦知律腳步一頓,回過頭看著他,“什么事”
安隅一下子抬起頭,皺眉。
他很少對秦知律露出這種近乎指責的表情,秦知律又問一遍,“什么事”
“您明知故問。”安隅咬了下嘴唇,“凌秋說站在高處的人都一個樣。”
秦知律挑眉,徹底轉過身來朝著他,“一個樣,是什么樣”
“睡過就算。”凌秋曾經這樣感慨“嘗了滋味就收手,哪里會在某處徹底滿足呢。”
雖然這話并不完全匹配當時發生的事,但安隅看著秦知律理直氣壯的樣子,仍然覺得有點氣惱。
“我吻了你。”秦知律忽然說,“我知道你根本不懂這些,甚至大概率會懼怕這種復雜的人際牽絆,所以別想了。當時我只是”他頓了下,黑眸幽幽地看著安隅,“我只是太震驚了,至今我都想不通你的腦回路是怎么轉的,會朝自己開槍來賭我的命。”
他說到最后聲音低了下去,從安隅臉上收回視線,眼眸掃過地面,一如既往冷淡,但卻又似乎有些低落。
秦知律又轉回身往門口走,“抱歉,為我當時的失控和”
一個聲音在他背后響起,“開槍或許是因為,我愛您。”
秦知律的腳尖硬生生頓在了雪地上。
身后那個聲音太輕了,哪怕此刻明明沒有風,卻好像仍然只是某種虛無縹緲的錯覺。
但緊接著,那個輕飄飄的聲音再次響起。
“凌秋說,愛是愿意為另一個人做自己絕不可能做的事。他那時舉了個例子說”
“比如你這個惜命鬼,愿意為另一個人身赴死地,愿意把面包分享給那個人,那就是愛了。”
彼時的凌秋笑呵呵地對安隅這樣解釋。
安隅困惑地看著他,“第一條我能明白,但第一條我也愿意把面包分享給你啊。”
“這難道不是因為我們兩個的面包都是我賺來的嗎你搞清楚點,是我把我的面包分給了你,不是你分給了我。”凌秋氣得打他,但過一會兒又垂眸淡笑著說,“那或許還要加上,格外理解和心疼那個人。”
安隅還沒來得及把這個例子說出口,秦知律就回頭打斷了
他,
“不要用別人的理論給自己的情感下定義。”
“我沒有。”安隅小聲辯解。
他用腳尖輕輕搓著地上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