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帶著羲德、安寧和搏,一起回來。
穿越大廳時,安隅在守序者誓言前稍停留了一會兒,幾名穿著大腦防護服的研究員剛好從偏門進入,相隔十數米,他們停下來朝安隅點頭致意,安隅也禮貌回應。
這一趟護送安隅去極地的飛行員是比利,由于任務難測,黑塔在一眾飛行水平更優秀的守序者中還是選擇了安隅的熟人,盡量讓他放松一些。
飛機高度攀升時,安隅看著地面上的尖塔說道“我還是第一次在尖塔看見大腦的人。”
“那群超級腦袋確實不常來,但也不是沒來過,有時新加入的守序者會有一個過渡觀察期,觀察期內,研究員們就有可能上門給守序者做身體檢查。”比利嚼著口香糖,“這幫家伙特別害怕被畸變感染,每次來都裹得嚴嚴實實,我剛才好像在里面看到了西耶那的研究員,估計西耶那的基因測試要結束了,接下來就會正式加入尖塔。”
安隅點頭,“那很好,她會是一位強大的同伴。”
“誰說不是呢,第二個秦知律,嘖嘖。”比利平穩地拉升飛行高度,直到尖塔再不可見,“說不定她來了會直接頂198層的空缺,198層已經沒人了靳旭炎太可惜了,除了律,他可是最強大可靠的高層。而流明,不,照然,如果他保留了畸變,磨練一番,說不定也真能做個高層呢,不過他好像本來也沒多少忠誠”
安隅沒發表意見,他蜷縮在副駕駛的椅子上,感到頭腦有些昏沉。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黑塔、大腦、尖塔,這三方表面平靜,實際上卻暗流涌動。但他毫無依據,這些都是來自他的直覺,就像小動物懷疑周圍環境不夠安全一樣。
“我們快去快回。”安隅說道“順利的話,可以去掠吻之海支援長官和深仰。”
比利笑笑,“那就得換羲德大人或者搏來開飛機了,我海飛差極了,你絕對會被我淹死在大海里。”
雖然是一句玩笑,但安隅卻沒有從那雙眼中看到絲毫笑意。儀表板上的指示燈不停閃爍,令人眼花繚亂,他轉頭看向窗外混沌的云層,沉沉地嘆了口氣。
秦知律總是叫他在抵達
任務地前盡量多睡覺,認為那樣能緩解應激反應,雖然安隅覺得這法子根本沒用,但還是在和長官一次次出任務中養成了這個習慣。他在飛行途中睡了長長的一覺,醒來時飛機顛簸得厲害,他在天旋地轉中努力坐直身子,很突兀地,又想起了典剛才說的最后一句話。
“手札與我是一體,它的每一頁都承載著我的精神,所以,你知道該去哪里找我。”
腦海里有什么靈光閃了一下,幾個月之前,高層辦了一場歡迎典和流明加入的派對,第二天一大早,宿醉的典曾向他吐槽自己有一頁被祝萄搗亂撕掉了。
“它是我意識的一部分,我的身體不會受傷害,但我的精神會因此殘缺一塊,我的一些美好品德”
那時典這樣對他解釋,然后懊惱地又一頭扎回去找那一頁紙了。
那天早上的一切突然灌回安隅腦海里,他記得那天典很奇怪,兜了一圈后說是找到了,但卻非說是安隅讓他別把找回的一頁夾在書里,容易掉,找個地方藏起來比較好。
安隅很冤,周圍人的記憶似乎總是發生錯亂,凌秋是這樣,典也是這樣,總把一些不是他做的事安在他頭上。
他深吸一口氣,點開了和典的聊天框。
你說的不會是被葡萄撕下的那頁紙吧唉,你那天腦子不清楚,陪你收拾那頁紙的人不是我,我不知道你把它藏到哪里去了
打完字后,他又覺得重點偏了,干脆刪掉改問道你到底要去哪別像眼一樣玩失蹤。
氣泡框不停旋轉,安隅握著終端耐心地等了半分鐘,直到旋轉的圖標變成一個紅色的感嘆號。他戳了戳小章魚人,小章魚人回饋了一個斷網經典反應“有什么事嗎”
“信號丟失了”安隅納悶地看向比利,卻見比利正眉頭緊鎖,視線在那些儀表板之間反復逡巡。
安隅心頭忽然一顫,扭頭看向窗外。
他后知后覺,醒來時的眩暈感并非是顛簸導致。
“我們好像撞進了一個出不去的空間,雷達信號在循環,但我們的航線軌跡應該沒有重復才對。”比利皺眉道“太古怪了,不應該是這樣的,但我聯系不上黑塔,也聯系不上極地的人。”
安隅凝視著窗外黑壓壓的云層低聲道“不是你飛錯了,這里的空間發生了錯亂非常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