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我無法阻止混沌碎片向我匯聚,無法抵抗混沌體的完整和蘇醒,也無法保證自己究竟能苦守意志到哪一刻。”秦知律語氣微頓,“所以我會找一個盡可能安全的小角落,讓自己盡量遠離世界。”
安隅不知道盡可能安全的小角落在哪,世上究竟有沒有這樣的地方。
但他知道,這已經是他親愛的長官能獲得的最好的結局。
“好。”他垂眸,伸手拉住了秦知律的手。
“祝您平安與自由。”他低聲喃喃說著,“我的長官。”
教會我愛的人。
秦知律離開后好幾天,安隅才恍然間意識到,那似乎就是他與長官的最后一面了。
他給了那個人一生未得的自由,卻也永遠失去了他。
“所以說,沒被愛過,也沒愛過別人,缺少戀愛經驗,就會是這么個下場。”照然坐在沙發里撕著薔薇花的花瓣玩,嘲笑他道“你該跟他一起走啊,自己留下來,還要給黑塔寫解釋報告,是不是傻”
安隅寫字寫得手腕很痛,他自暴自棄地把長官的鋼筆丟開,把面前邏輯不通的報告書揉成一團。
“不能一起走的。也許他終歸會喪失意志,在喪失前的一瞬,他就會趁我不注意去獲取我的基因”安隅搖頭小聲解釋著,“總之,只要我在身邊,他一定會自取滅亡。”
照然一哂,“所以你的意思是說,你更愿意接受世界上某處,一只怪獸秦知律活著”
安隅認真點頭,反問道“怪獸秦知律又怎么了”
“呃。”照然笑容僵住,“不是吧你真不在乎”
安隅茫然,為什么在乎怪獸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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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然回憶著自己見過的那些畸種,努力描述想象中的樣子“很丑,長得亂七八糟,卻還能呼風喚雨,你和他語言不通,你拉著他說愛他,他一張嘴,淌下黏糊糊的液體”
安隅聞言皺眉。
他覺得照然至今沒能明白,即便是“混沌”,那個本體也是祂的一部分,某種意義上是神明,而不是那些因為畸變而基因錯亂的丑八怪。
而且他私心猜測,即便長官失去了人型,大抵也會是一大團散漫無序的波動的紅光,這幾天他偶爾會在小睡中夢到那團東西。
看起來明亮溫暖,雖然混亂,但其實還怪可愛的。
“”照然看著他嘴角露出的微笑,眼神忽然充滿敬佩,“口味獨特。”
安隅聽出幾分陰陽怪氣,但是沒有精力去深究。放走秦知律后,黑塔差點要炸了,如果不是人類還仰仗著他,他相信自己一定早就被拉去軍部槍斃了,還要用擴音器把槍聲放大一萬倍的那種虐殺。
所幸世界上沒有如果,人類還是得仰仗著他。
頂峰在丟下一句并不能激起他任何愧疚感的“我對你很失望”之后,只讓他盡快遞交解釋報告,并要求在報告中詳盡還原他放走秦知律前,秦知律的一切言行。
安隅寫了好幾頁他和長官的糾纏和親吻后,總覺得這份報告畫風詭異,他嘴唇的皮都被牙齒撕掉好幾塊了,依舊不知從何處落筆。
可惜以往替他寫報告的人已經不在這里,那個人離開前,用牙齒咬破了他的舊疤,耳后殘留的疼痛一直提醒著他,那人離開前在他耳邊低聲說的那句“我愛你”。
“寫報告寫到臉紅,可真有你的。”照然打了個哈欠,“不過,秦知律走了之后,畸潮倒是消停了不少。”
“嗯。”
不僅主城,就連明燈自焚的餌城都不像預料中那樣迅速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