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安隅在顫栗中想,他當年果然沒有冤枉長官。
這個人就是很兇,喜歡他疼,喜歡他哭。
他在從前的時光里叮囑這個人的一切關于轉機,關于等待,關于風雪,關于順應心意他都記住了,卻唯獨忘記了那句,要對他溫柔點。
畢竟,從第一次見面就很兇了。
結束后,安隅蜷縮著側躺在床上,昏沉沉地闔著眼。秦知律在身后用溫暖的身體抱著他,兩人的皮膚完全貼合。
長官第一次這樣抱他時他差點跳起來,但他很快就習慣并且貪戀上了這種仿佛交融的溫暖,就像貧民窟里每一個有凌秋陪伴的無聊的日子,狹隘而安全。
而現在,身后的懷抱,成為了另一個新的、絕對安全的角落。
安隅渾身酸痛得要命,無意識地動來動去,秦知律一直在身后環著他。
直到他終于撐不住要睡去時,他聽到那個聲音溫柔地吐在耳后。
“算了,隨你吧,希望它能逐漸學習到什么時候不該彈窗打擾。”
安隅迷迷糊糊了半天,才反應過來,長官竟然妥協了。
雖然這只是很小的一件事。
而后那個溫暖的懷抱忽然松開了他,皮膚上掀開的一絲冷意讓他意識清醒過來,他正要回頭,秦知律卻忽然將他又翻了過去,掐著他的腰把他往上提了提。
安隅嚇一跳,“您還沒”
緊接著,秦知律起身跪在了他身后,炙熱的氣息噴在他的腰上,勾起一連
串過電般的感覺。
秦知律跪坐在身后,親吻那些傷疤▌,嘴唇摩擦,牙齒觸碰,像在愛撫那些逝去的歲月。
安隅被他弄得有些疼。
但他沒有閃躲,在這種事上他總是格外順從,因為喜歡看長官被滿足的樣子。
直到腰腹和背上幾乎沒有一塊白皙的地方,秦知律才終于停下。
他最后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那個吻很輕。
讓安隅想到在極地,安和寧融合那天,最后的那只金色的蝴蝶輕輕振翅的樣子。
也像在黑暗荒原,終結的那一刻
他從無盡的時空洪流中回到現實,秩序體、混沌體、認知體,祂的神格終于在他身體中融匯,他仿佛聽到了無限重高維宇宙之外的聲音,萬物如沙,在他的意識世界中撥散游走。
長官的雕塑在他面前變得透明,那是正逐漸向他融匯的混沌體。
也是那一刻,他才意識到長官的本體藏在哪。
被安放在心口的那枚碎鏡片無聲地嵌入刑架,喚醒了里面沉睡的人。
祂完整地離開時,安隅也是像剛才長官那樣,虔誠地跪著。
跪在千溝百壑的大地深處,俯下身親吻了刑架。
那里束縛著一個清白的靈魂,是他的長官,他心愛的人。
秦知律幫他躺好,隔著他有些蓬亂的頭發把一個吻落在臉頰上,從身后重新擁抱上來。
“睡吧。”
熟悉的氣息埋在安隅發間,那個人輕輕地哄著。
這一刻,安隅又在昏沉中覺得,其實長官還是記住了點當日的承諾。
有時候,勉強算是溫柔。
“律溫和得嚇人。”
“誰說不是呢。明明樣貌和氣質都是老樣子,但畫風悄無聲息地就變了。”
應急組建的“災后新生小組”占據了前黑塔整整一層辦公區,昔日的上峰全部變成奔忙的組員,錄著沒有盡頭的報表,打著說不完的電話,只能在喝咖啡的間歇聊天。
“我宿舍的人說,這種轉變是因為他突然多了很多普通人行為。”
“什么意思”
“他以前從不喝熱茶,更別說是熱奶茶,也不會看著窗外發呆。”
“還真是以前也不見他吃零食。”
“嗯,剛才我去等候區叫他時,他在吃曲奇,還摸著包裝袋微笑。”
“噓,我聽說律用戰績積分買了很多奇怪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