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酒捧著棉花腦袋蹲在墻角,暈乎乎了好一會兒,又猛地搖搖頭,集中精神想事情。
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賀酒探出火柴棍戳了戳地面,灰塵被抹去了一點,露出里面的青磚來,真的能碰到實物了
賀酒猛地縮小,從墻角探出頭去,爬起來飛快往前跑,像上輩子一樣,順著自己的直覺,很快她就跑回了自己身邊,停止幻想后,小白團就消失了。
她躺在一張柔軟溫暖的床上,仙女媽媽的外袍就在床邊的架子上,回京的路上也是這樣,每當洗外袍的時候,李阿姨會將衣服晾曬在她看得見的地方。
小白團又從頭頂冒出來,飛到了媽媽的外袍上空,看了一會兒,伸出了兩根火柴棍一樣的手,一把抱起媽媽的外袍,腦袋貼在上面蹭了蹭,停頓了一會兒,抱著衣服飛過來了,蓋在了身上。
她真的變成小怪物了
賀酒嚇得抱緊了懷里的衣服,腦袋藏在媽媽衣服里好一會兒,呼吸劇烈,心里都是抗拒,不,她不要變成小怪物,只要不幻想,幻象就不會出現,她就不是小怪物。
她是正常的小孩,一直不改變,就一直會是媽媽的孩子。
賀酒在心里做深呼吸,身體往下挪,腦袋也藏進媽媽的外袍里,整個蜷縮起來。
“丞相丞相”
“楊將軍菜籃子翻了”
大雍,鄴都,丞相府。
帶著急促咳嗽的稟報聲打破了一室寧靜,副將楊青裹著風雪跌進正廳里。
正搭在暖榻上翻看文簡的青年翻身下來,一把揪住他,“怎么翻的,如何翻的,你沒給配武器”
青年身量魁梧,一身鐵甲,楊青七尺高的個子,竟被他直接提離了地面。
此人姓楊名烈,字沖爆,出生時右臉上就有一片火紅的印記,出了名的脾氣爆。
楊青不敢觸他霉頭,連忙答,“配了,特意在武庫里放了連弩,袖箭,足量火藥的火銃,事后排查過,都被帶走了,不過在那邊,只出了界門一里不到,就就全部被截殺了”
楊烈勃然變色,“不可能,就憑他們那堆破銅爛鐵”
楊青想起自己看到的情形,腿止不住打哆嗦,他親自去的,潛伏在青南街一家食肆打探消息,沒想到會結束得這么快。
“當時末將就藏在一家食肆,那邊的女人都瘋了,簡直不像女的,有一個女司馬,被火銃打中,血流了一地,戰力絲毫不減,其中兩個武藝最好的匪賊就是她殺的。”
本就是拿去送死的死刑犯,死了也沒什么可惜,只是死時的情況,實在是駭人,楊青手到現在都是抖的。
“大魏那邊習武的人比我們多得多,當時街上有三個百姓會武藝,只是武藝差些,后頭來的執金吾衛,禁軍就可怖了,瞬時擊殺了十六人,全滅。”
看到那兒他就不敢再看了,生怕晚了逃不掉,喚上事先準備好的武士,連滾帶爬逃回來稟告消息,連搜刮的金銀珠寶都沒來得及帶上。
楊烈眉頭大皺,“怎么會碰上禁軍這不是皇帝親衛么”
楊青搖頭回稟,“末將不知,但確實是天子親衛。”
“你下去養傷罷。”
“是,謝丞相。”
陳柏章接過隨從遞來的暖爐,握進裘絨袖中,走至輿圖前。
青南街距離府衙有六里路,按照預定的計劃,這幫匪徒至少能打出南門,只要上了少南山,據險囤駐,就算官府派兵圍剿,也能撐上日。
現在不到半個時辰,就被消滅了。
楊烈擺袍坐回榻上,擰眉,“楊青平時不是這副窩囊模樣,執金吾衛,禁軍,這是碰上天子近衛了,這么倒霉。”
“問路石而已,不必在意。”
此次縱容死囚劫掠武庫,一是為了震懾,倘若大魏上下就此嚇破了膽子,大業先成了一半。
二則是試探大魏駐軍、官員調度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