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送到宮里當伴讀的,能力品性自然是事先查過的,賀酒沒有見人,從名錄里選了六人。
晚上拿給媽媽看。
賀麒麟看小孩選出來的人,倒有些詫異,“你自己選的么”
賀酒正在一旁負重扎馬步,膝蓋彎曲成135°,手臂抬著,已經扎了兩刻鐘,聽媽媽同她說話,就想蹭去媽媽身邊,不過忍住了,“西郡公是跟著媽媽征戰的開國元勛,現在掌南大營兵馬,東郡公守塞外,都是要緊的地方,謝大人領尚書令,和同中書令嚴大人,都是媽媽的肱骨大臣,不能偏頗,二皇兄才學斐然,六皇兄武學根骨極佳,二爹爹曾是丞相,有經國之才,六爹爹武藝超群,如果肯順帶教酒酒武功,酒酒肯定會有進益。”
賀麒麟看了眼有些眼巴巴的小孩,招手讓她過來。
之所以讓六百秩以上臣僚將族中適齡的子女送進宮,讓小孩挑選,是想讓小孩選出合心意的伴讀,原以為照小孩的性子,選的必然都是些和善可親的。
現在這份名冊,倒有些一碗水端平的架勢,家中子嗣成了太子伴讀,說白了就是將來的天子親信近臣。
誠然這幾位文臣武將都手握重權,但顯然滿朝文武,不是每一位重臣都是十成十的忠臣純臣。
為名為利、為權勢地位,為世族興旺的不在少數。
只要有才干,且把臣子該辦的事辦了,私德上如何,瑕疵不是太大,賀麒麟通常是不會在意的。
可恰巧小孩選定的文臣武將,都是對她忠心耿耿沒有太大私心的,謝璿領中書臺,雖不是公侯爵,卻是極清貴的官職,謝家又是世家大族之首。
外人看了這份名冊,只怕要以為是她替太子選的。
賀麒麟將小孩抱來腿上,見小孩可見的雀躍撲騰,無奈道,“其實你年紀還小,不必思慮過多,讓你選伴讀,只想讓你有個伴,這幾家家教嚴,又自小都是人上人,未必會把太子的身份放在眼里。”
賀酒輕輕呼著氣,以前她經常偷偷跑到宣殿,媽媽沒發現她的時候,她排在最后,媽媽發現她以后,她在案桌上,所以對經常出現在前排,或者御書房的重臣一點不陌生,伴讀優秀她也不怕,同伴優秀,追著她努力再努力,她想成為不墜媽媽威名的小孩。
賀酒握了握拳,“如果要用不聰明的伴讀來襯托,好讓酒酒聰明一點,那酒酒不配做媽媽的小孩”
賀麒麟看了眼小孩到現在還伸不直的腿,又看看小孩斗志滿滿的模樣,有些忍俊不禁,想著名冊上這幾家小孩的性情能力,眨了眨眼,沒再勸她了。
大約是因為定好了出行的日期,小孩亦步亦趨,除了必須要去的學堂,連練武也搬來了中正樓,晚上睡覺的時候,一定要窩在她懷里睡,冬天的夜里,懷里揣著一個小火爐,暖得感知不到一絲涼意。
到御駕起程這天,賀麒麟出了宮,沒有立刻出城南下,先在京城一處宅院歇下來了。
不一會兒暗衛賀扶風行禮進來,回稟朝堂上的情形,“大理寺正卿王弗上奏核定春決名冊,上報春決刑案三十一件。”
此次南下莊云景伴駕,聽了不免無言,小七不過五歲,臣子們也太苛刻了些。
賀扶風是暗衛,只管看到的,“三十一樁案子里,第十九案牽扯秦家,中書令嚴大人家次女嚴伊給太子殿下講了個故事,請殿下為秦家翻案洗冤。”
莊云景蹙眉,不自覺撥弄起腰間掛著的鎏金算盤,“嚴家與秦家不是死敵么”
秦家被查封之前,秦正任御史大夫,數次彈劾嚴令,嚴家與秦家是真正的死敵,此次秦家秦煬毆打人至死,按律當斬,嚴家門生故吏往死里彈劾,秦正身為秦煬的父親,受牽連剝奪官身,秦府查封了也不算完,朝中不少大臣依舊在糾告秦氏一族,補充罪證。
里面就不乏嚴家的手筆。
嚴家的女兒被選為伴讀,現下卻單把秦家的案子挑選出來,找到了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