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處光禿禿的,但是孫漪瀾還是轉身就找樹枝去了。
黎陽遠遠喊她小心點。
過了十分鐘左右,她終于回來了,找了根還算直還算粗的樹干給黎陽。黎陽一笑“真厲害啊你。”
“你還笑得出來啊。”她皺著眉快哭了,“害得你傷成這樣,對不起。”
“沒怎么樣,上個藥就好了,走。”
艱難險阻地回到山下,已經天黑很久了。收留她們暫住的那對老夫妻一起在門口坐著,張望著上山的路,終于看到手機微弱的燈火和腳步聲,老兩口開心地起身迎上去。
“怎么這么晚”老奶奶擔心地問。
孫漪瀾說她們摔了,走不了路。
老人家心疼得,把人扶進去。奶奶盛飯給她們吃,邊忙邊說“摔得嚴不嚴重啊這可怎么辦啊,這兒沒醫生啊,要到外面才有。”
孫漪瀾心一咯噔,“一個土醫生都沒有嗎”
“沒有”
“沒事。”黎陽接過飯,“不嚴重的,明天我們就出去了,吃飯吧爺爺奶奶。”
爺爺起身出去了,不知道干什么。
奶奶讓她們先去。
大概是吃完飯的時候,老人家才回來,找了一堆草藥,拿了個石臼砸起來,說砸點藥敷敷。
孫漪瀾去洗碗,黎陽搬了個凳子坐在八十多歲的老人面前,看著他飯也沒吃在哐哐哐給她砸草藥。
“以后不要輕易跑到這種地方來,幸好啊,回來了,要回不來,爺爺奶奶也沒力氣進山去找你們”他蒼老的聲音慢吞吞地,一字一頓跟黎陽說著,“那可怎么辦呢你們以后在外面玩,在那些不破落,有路,有電的地方玩,不要來這兒了。”
“以前沒有人來過嗎”
“沒有。”錘子砸在石臼中的聲音在寂靜的村莊中響著。
黎陽“您聽過初驚婉這個名字嗎爺爺。”
“沒有聽過。”
“我也是最近才翻舊新聞看到的,她是拂蒼人,然后長大了在里甘支教過,就是拂蒼往里走差不多一百公里的一個地方。”
老人家點點頭,知道里甘這個地方。
“本來那里和這里一樣,是因為她曾經在那里住過一段時間,后來她從事新聞行業后,報道了里甘的情況。雖然那是三十多年前了,信息太閉塞,報道也起不了微毫的作用,但是那里后來也被一些投資人知道,有人開發,有人修建,所以從里甘前后的兩百公里,這好幾座高高的,看似難以跨越的山,這幾十年都慢慢地發展起來了,修了不少路,也有人去旅游。”
“是嘛。”老人家欣慰地點點頭。
“但這里離里甘和高廬那些地方畢竟還太遙遠了,區區一百公里卻有好幾座大山,進來沒有路,所以還沒有被人發現。如果我這趟也起不了什么作用,那我自己出錢,給您和奶奶蓋個房子,裝個電視嗯,打井,修橋,修到另一個村寨去,奶奶說那邊有個醫生,這樣你們偶爾有個不舒服就可以過去了,不用淌水過那條河,遇到漲水期還過不了。就這樣也行,這個我自己能給你們辦到。”
老人家笑呵呵地抬頭看她“這孩子,你才幾歲啊你還在讀書呢。”
“我有錢,我老公也有錢。”
“你結婚了”老人家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這孩子不是還在讀書嗎”
黎陽尷尬地輕咳下,玩笑說“早婚早育,年少輕狂。”
老人家笑容更甚,說也不錯,也不錯,但是就沒把她前面一段話沒當回事,繼續低頭給她砸草藥。
石錘的敲擊聲一記記飄散在不斷濃稠的月色中。
16年的生日,沒有吃到一塊蛋糕,不像去年在青山園里和韶凝開著紅酒慶祝一切順利。23歲生日,黎陽只收了復遙岑遙遠的生日快樂,還有不能被他知道的一身傷,一塊敷上去涼涼的,非常舒服的草藥。
第二天起來,明顯感覺腿消腫了不少。
爺爺說消腫了就說明沒有傷到骨頭,送她們出了村子,讓她們小心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