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陽出門前把身上的兩千元現金放在他們做飯的土灶門口。
和老人家分開后,她撐著把樹枝,和孫漪瀾一起慢悠悠下山。
“唉,這倒是有點旅游的味道了,來時我們可趕路了。”孫漪瀾背著兩人的包,走路也沒法快了。
“嗯,就當我們也是游客好了。”
孫漪瀾笑起來,“黎陽,你心態真的很好,受傷了也不頹靡。”
“這和性命攸關的事,還遠著,沒必要頹靡。”
原本兩天能走到客運站坐車,結果黎陽腳太疼了,每一步都錐心地疼,所以她們花了四天才到。
雖不頹靡但她也越走越心急,怕復遙岑找她。
八月十號的傍晚兩人終于到了七天前下車的高廬。正找旅館給手機充電,忽然聽到一記呼喊聲。
“黎陽”
她以為是幻聽,這附近很熱鬧,一輛大巴剛在這里下客,嘈雜的旅游團正在集合。
黎陽不知道被什么召喚,好像潛意識里覺得,路人的聲音再像也不能像到這個程度,復遙岑的嗓音是非常好聽的。
她怔怔往回看。
十米開外,穿著黑衣的男人站在一家不知是餐館還是客棧的門口,定定看著她,雙眸瞪直。
那雙眸子似一圈網,不大的網,緊緊將她鎖死。
和她對視上后,他開始往前走,不算快,只是與平日他閑散輕松的步伐不一樣的是他此刻路徑筆直,就直直朝她而來。
走到她面前,復遙岑低頭看她手上拄了幾天已經也要英勇就義的樹枝,再看看她亂糟糟的頭發,沾得看不出是黑色的外套。他聲線和剛剛完全不一樣了,軟了下來。
“你還在這才到”
“對,受傷了,走得慢。”黎陽丟掉那樹枝,伸手穿過他的腰就摟上去,“你怎么又出現了你怎么在這啊”
她眉頭皺著,曬黑了點的眉頭上掛著一點可憐巴巴相。
復遙岑伸手,指腹擦了擦她鼻骨上的一點土,回復她的問題“死活不回我消息。”
“”
死活兩個字他咬得極重,卻沒有怨氣,而是真的在回復她他為什么會出現在這。
黎陽心虛又心疼,“對不起,我也很著急,我知道你肯定會找我的,但是那天發完消息下山時就摔了一跤。剛剛前面兩百米其實有信號了可我手機沒電。”
復遙岑喉結滾了滾,似乎喉嚨里本有的話被吞咽了下去,說不出來了。
他屈膝半跪下去,“傷哪里了”
“膝蓋,不過好很多了。”她把褲腳從短靴里拽起來。
復遙岑入目便是大面積的,幾乎蔓延至她整個小腿,整個膝蓋的紫紅色淤青。
黎陽馬上解釋“只是淤青,那些地方其實沒有傷到,是膝蓋的淤血散開了墜下去才看著這么多的。”
復遙岑不會不知道,但是正常人看著這樣整個小腿和膝蓋都處于紫紅色淤青狀態,沒幾乎沒有一分縫隙的情況下,都沒法不動容。
他抬頭。
黎陽對上他深邃的瞳孔,弱弱道“你別擔心,不疼了,我能走路。”
那句話落在復遙岑耳朵里,成了,我很疼,走不了路,復遙岑。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
“黎陽,我們住那個叫雅山的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