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哭什么,傻瓜。我只是知道里面沒信號,怕你出什么事故找不到人求救。”他條理清晰地給她分析,“我是唯一知道你行蹤的,我當然不能當做無事發生。”
就是他總是很理所當然地出現在她任何視線所到之處,輕易地與她目光互相觸及,總是這樣輕描淡寫這些行程,但是每次都給她莫大的安全感,把她拉出泥潭。
所以黎陽覺得,受不了。
她不太能接受他總是這樣一次次隨意地對她好,他沒必要,沒義務,復遙岑是復遙岑,黎陽是黎陽,他們的人生只是短暫地綁在一起,再過一年多,他們就沒有任何任何關系了。
這段關系本來就對他毫無益處了,再這樣下去,黎陽覺得,分手的時候彼此都會很難過,或者現在分開已經足夠難過了,而她最不該帶給他的,就是這個東西。
躺在療養室里的人還沒醒,不知道這輩子還會不會醒,如果再帶給他同等的災難,黎陽覺得,會恨死自己,一輩子都不能原諒一年多前千里迢迢遠赴錫城找他結婚的舉動。
絕對不能原諒。
黎陽哽咽。
復遙岑心深深抽了下,不由捧起她的臉,親了她口她的嘴角,“別哭了,乖。”
“你可以不用對我這么好的,真的。”黎陽聲音沙啞,“我沒那個資格享受你的關心,沒那個權利,也不配享受這些,就算還在婚姻期間,我也不能享受這些,這段關系里我得到的已經夠多了,不能再管你要東西。”
復遙岑收緊環抱住她腰的手,撫摸她臉頰的手輕輕摩挲她的皮膚,“你對我不好嗎”
“我什么也沒做,什么也沒做,即使做也是應該的,比不上你給我的利益。”她以為他說她那天給媽媽按身子,她吸了吸鼻子,夾著哭腔說,“你再付出,就是我虧欠你的了,復遙岑。”
她閃爍著淚光的眼像星空,復遙岑看著,心口就是炙熱的“你就當相識一場,黎陽值得而已,我無所謂。”
黎陽眼淚又簌簌滾了下去“我不值得。”
“這我說了算。”
黎陽抽噎。
復遙岑心麻得不行,捧著她的臉要揉,她埋下了臉,水珠就掉在他領子里,濕漉漉地流淌開,打濕他整個肩頭。
復遙岑不斷揉著她的腦袋,哄她“不哭了,傻瓜剛好可以接你們回去,不用去長途跋涉坐客車了。”
黎陽抽噎了好一會兒才平穩呼吸。
復遙岑又抱著她親了她一口,像是獎勵她的一樣,終于哄好了。
她撩起濕噠噠的眼皮,看他一眼,又埋下臉靠在他脖頸間。
復遙岑淺淺一笑,“洗個澡好不好洗完我帶你去醫院,這鎮上有個醫院。”
“沒事,它快好了。”
“怎么可能好,膝蓋還紅腫著。”
“可能我走太久了吧。”
“那就得看看,避免二次傷害。”
復遙岑起來,把她再次放到凳子上。他打開她的包拿了一身換洗衣服后去了浴室,試了試水溫,待熱水出來了,他又出來抱她。
黎陽沒好意思,自己了站起來扶著他一瘸一拐走去浴室。
復遙岑出來收拾她的行李,看一眼外面的天,已經烏黑如墨,天際有幾縷云,如筆墨勾勒出來的山水畫。
他收拾完坐下,拿手機查了下這里去鎮上醫院的距離。
黎陽簡單沖了個熱水澡,把身上幾天沒洗的沙子沖干凈了,頭發洗了。
吹頭發的聲音傳到外面,復遙岑去敲門。
黎陽關了吹風機,“怎么了”
“洗好了嗎”
“好了,我吹會兒頭發就出去。”
門忽然被打開,黎陽看他邁腿進來,走到她身邊接過她的吹風機,拔了插頭,動作行云流水,最后再把她一撈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