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磊傷勢嚴重,但是因為搶救及時,度過五天危險期后就脫離險境了,轉入了普通病房。
只是他醒來時看到自己包裹著厚厚紗布的手,愣了愣。
以后沒法從事這份工作了
戰亂國家本身就缺乏很多及時的援助,記者的工作環境極其惡劣,工作粗重艱巨,尤其中東記者,大部分時候人員欠缺沒有任何保障,正如他們那天三個人出門,而唯一的攝像師他交給了黎陽,因為機器太重,她一個女孩子無法長時間負荷那么高的工作強度,一個人也太過危險,所以他們一定需要兩人出門;相反他是男人,他就自己當起了記者又擔任起了攝影師的角色,采訪撰寫這些都是一個人來。
當然,黎陽和龐慶在一塊工作的話他們總會包攬三分之二的任務,讓他一個人輕松一些,或者黎陽時常會幫他撰寫新聞稿到很晚,她這方面尤為在行。
但是,他一個人的話,只有一只手的話,以后再輕松的工作,就連簡單的撰寫幾句新聞稿,他都辦不到了,別說扛著厚重的攝像機器。
但來不及遺憾自己往后的前途,趙玉磊就在想,黎陽怎么樣了昏迷前,他的記憶里,那個他一路帶著成長起來的小妹妹好像死在了他眼前,她身中兩槍,且是在要害的部位,她一瞬間就倒下了,只給他留下一段遺言就沒有再說一句話,他喊了她無數次,聲音都喊啞了,她還是不像以前一樣隨叫隨到。
護士發現他醒的時候是半夜,馬上就去通知他單位的人與使館,一會兒盡管是三更半夜還是好多人來看他。
趙玉磊沒有看到黎陽,也沒有看到龐慶,他哽咽地問他的主治醫師“沒,沒有其他病人嗎我們陽陽呢”
醫生說“黎記者還沒度過危險期,還在重癥監護中。”
趙玉磊眼眶里的眼淚立刻奪眶而出,“她,她還在”
社里的領導拍了拍他的肩頭,安撫他,又猶豫著說“還沒度過危險期,玉磊,你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你先好好養傷,黎陽也希望你好好的。”
趙玉磊一瞬間只覺渾身上下都痛,好像那槍在再次在他身體中炸開一樣。
心口的痛足以讓他身上的傷治愈不了
他知道黎陽希望他好好的,那天她說,他才有孩子別殺他。被他帶出國的小女孩因為他那天隨口報的一句喜而崩潰地讓人別殺他,殺她。
最后就真的倒在了他面前,讓他眼睜睜地看著她鮮血流滿一地,聲音一分分消失在他眼前。
趙玉磊閉上眼睛,強忍著痛。
半晌,才想起來病房里也沒有龐慶,他睜開眼看同事“龐慶呢他不會也出”
“他,他沒有,但是”領導嘆息,“他一直懊悔那天下車的不是黎陽,他看到你的手,身上的傷,看到黎陽一身的血,十幾個小時一直搶救不過來,而他什么事都沒有,他痛苦得不行,需要接受心理治療,可能暫時沒法來看你。”
趙玉磊滿眼火熱,似乎他心里剛剛的所有想法被人逐字逐句形容了出來,他更加能理解龐慶為什么會崩潰,他就那么干巴巴看著他們被帶走,而他自己安然無恙回去報信,再見面,他兩個原本鮮活的兩個同事全都身中數槍危在旦夕,龐慶必然崩潰。
“消息,消息散出去了嗎”他想起黎陽的話,馬上問道。
領導說“怎么了嗎這么大的事,肯定要”
趙玉磊瞬間情緒失控“我答應黎陽的答應她不讓任何人知道她出事的消息的,她不愿意被復遙岑聽到,我答應她了的啊”
“復遙岑那個那個前使館人員,黎陽的丈夫他已經來西亞了。”
趙玉磊驀然看向領導。
同事馬上幫忙說“你別著急,出事后的第十六個小時他就到西亞,到醫院了,他此刻也在醫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