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陽知道它以往在車里都很活潑的,要么走來走去要么自己抱著玩具玩,肯定不會這樣滿眼都是媽媽。
但是小家伙今天就一直凝視著她,是驚訝,是驚喜,可能也怕她忽然又再次消失。
快四年了,她的小山寶是很想她的,它只是不會說,只是這一刻只能用赤誠的眼神表達。
一到醫院黎陽就有些體力透支,長時間的飛行雖然都是躺著休息,但是空間不大,環境不同,還是讓她有些舟車勞頓的疲憊感。
醫院馬上就給她安排了輸液,她又吃了點藥,那藥有助眠成分,吃完很快人就睡著了。
獨立病房里空間很大,小山寶可以自由地走來走去,但是它基本沒有。床邊的那只椅子只要沒人,它就跳上去,自己趴在上面,安靜看媽媽,像塊守望石。
黎岸生知道他們下午會到錫城,午后就從北市飛了過來。
此刻到醫院后,首先就見到了趴在病床邊的一只小貓。
小東西見到陌生人,有些下意識地害怕,它往邊上的爸爸看,并且站了起來,不再趴著。
復遙岑伸手摸了摸它的背,安撫它。
黎岸生想起黎陽在西亞醫院里說的,她的sunny。
她又養了一只,難怪說她以后會保護好身邊的所有sunny。
他嘆口氣,去看病床上的人。
黎陽睡著了,藥力作用她睡得很深,并不知道他來了。當然黎岸生也知道她不是很需要他來看她。
這樣在她睡著了的時候,他看一看,坐一坐就走,是目前最好的相見方式。
縱然他跟她說過,他知道了這件事,就絕不會縱容任何人這樣殘害她,他已經結束這段原來在她看來很不喜歡很讓她受傷害的婚姻關系。
但是黎陽恍若未聞,她似無所謂,又似沒興趣,總之她對北市的所有事情都已經灰心沒有感情,所以不再關心。
在病床邊坐了會兒,黎岸生起身出去。
他跟送他出去的復遙岑說“陽陽不想去北市,那她就是以后也想在這待著了,你們商量好了嗎”
復遙岑“商量什么”
黎岸生看他“你們已經離婚了。剛剛出去的時候,我遇見了你爺爺奶奶和父親,你父親讓我一會兒上家里去坐。你家里還不知道你們已經離婚了是吧”
復遙岑“不知道。”
“那你的意思呢你想復婚還是”站在客廳中央,黎岸生也沒有坐下的打算,他知道誰都沒有心情閑談。
復遙岑“當然。”
黎岸生“那陽陽的意思呢我知道你們即使離婚了,可感情應該很好,她才會給你留了遺言,此刻又跟你回到這錫城。但是畢竟已經離了,你確定她想再次結這個婚嗎她會不會只是和你感情好,但是沒到想復婚的地步或者說她已經不想結婚了。你和她聊聊吧,確定下來。”
“您不用操心,她想結就結,不想結就這樣在錫城待著,我也能夠養她到老,她后面傷也好了會繼續去新云網工作,不會餓死在錫城。”
黎岸生輕嘆“我是在說你,遙岑。你總不能一輩子耗在黎陽身上,我知道你有情有義,挺喜歡她,但是”
“我都行,您更不用操心我,要是有這想法,我這幾年已經再婚了。”
黎岸生徹底沒有言語,緩了緩,他走到沙發上取出放在上面的一個文件信封,遞給復遙岑“我上你家一趟,明天就回北市,走之前來醫院不一定能碰到陽陽醒著,你替我交給她吧。”
復遙岑接過“什么東西”
“分家的事。”
復遙岑看了眼岳父。
黎岸生說“二八分,這兩分目前是在我手里,她弟弟還沒成年,等到他成年了,我手頭上的所有資產會再以這個比例分出來給她。如果陽陽有什么不滿意的,等我下次來的時候,讓她跟我說,能給她的,我一定盡力補償。”
復遙岑沒說話,只拿著那份信封送他出去。
黎陽半夜就醒了,有些不習慣,醒來看了好一會兒環境才想起來她已經回錫城了,而非還在西亞。
外面下雨了,雨聲很好聽,細細的雨點撲在玻璃上,滴滴答答的好像每一顆雨珠都清晰可聞,不大也不小,伴著徐徐樹葉在雨中搖曳的動靜,好像加大了雨勢,卻依然清靜悅耳。
是獨屬于江南的味道,在那個硝煙彌漫的國度,她沒聽過如此好聽的雨。
復遙岑和她一張床上,抱著她沒有受傷的右肩。
病房燈火綿長通明,他即使在她身邊也為她開著所有的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