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短的時間,這么多股份,這么多錢,聿白一個人豈能做到而你呢,你手里有鳳翊集團,你手里有錢又有人脈,這些都是只有你才能辦到的事情。就是為了今天你堂而皇之站在這里報復周家。”
她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清清凌凌地傳進了眾人耳里。
句句在理,毫無破綻。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在梁鳳鳴身上。
凝重、又帶著質疑。
周老爺子蹙起花白的眉毛。
周安和幾乎要嘔出一口血來,顫顫伸手“梁鳳鳴,你,你你最毒婦人心,當年你差點把我砸瞎,現在你還想挑亂周家你給我滾。”
梁鳳鳴拂袖而起,背脊孤傲。
饒是她識人無數,也禁不住氣極反笑“溫慈柳,你別血口噴人,這件事我根本就不知情,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我也從來沒想過這么多,要污蔑人,你也得拿出證據來。”
“這種事情還需要證據么你苦心積慮一十年,又豈會讓人輕易抓到把柄。”
溫慈柳顫顫巍巍站起來,手上的血污沾在臉上,分外森然。
她搖搖欲墜站著“鳳鳴姐,接下來呢等聿白拿到了天恒集團,你又打算干什么”
“我猜猜,讓全北城的人都贊揚你大仇得報還是把我和我幾個孩子置之死地聿白是周家的親骨肉,是安和的親兒子,是弟弟妹妹的親哥哥,你就讓他們父子反目,兄弟相殘鳳鳴姐,您好大的一盤棋,忍辱負重一十多年,最想看到的不就是這個場面么”
梁鳳鳴眉頭緊皺“溫慈柳,就憑你的三言兩語,就想給我潑污水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你除了這一套嘴上功夫,就沒有其他能說的東西”
她扭頭去看周聿白“聿白”
這已經變成一場徹頭徹尾的家庭倫理劇。
剪不斷、理還亂。
用感情來壓制理智。
周聿白仍然冷淡平靜地坐著,一雙幽深熠亮的眼睛平和地看著眾人。
像一潭深沉溫潤的水,半點漣漪都不起。
全家人的目光都落在周聿白身上。
每個人都在問他。
要解釋,要澄清,要證據。
他并非是這個家庭的核心,卻是這個家庭繞不過去的中心話題。
好像很重要,又好像微不足道。
周聿白疲倦地揉揉額心,深深嘆了一口氣。
屋里暈黃的柔光投進來,在每個人身上都蒙著迷離的暖光。
他坐在半明半暗處,影影綽綽的光線在他身周鍍了層忽明忽暗的光暈,跌宕起伏的側臉冷峻鋒利,讓人覺得捉摸不透。
他終于開口,懶懶窩在圈椅內,身姿疲懶散漫,垂眼道“溫姨您長篇累牘說了這么多,字字句句都在針對我母親,她跟您有仇有怨,您說的一切都很合理,盡可以把所有臟水都潑在她身上過去一十年,你也沒少在我爸身邊說這種話。”
“可實際上,我母親并不知情在今天之前,她完全不知道我的所作所為。一個年輕時候發覺丈夫出軌,直接沖上去跟丈夫撕扯拼命的女人,沒有那么綿密的心思來操作這一切,她本也可以這輩子苦熬著周氏董事長夫人的身份,讓您一輩子永不翻身,可她最后還是想要一點解脫,我媽是個直來直去的人,這點我比誰都明白”他笑笑,“再說了,她要是想這樣害你恨你,何必這樣彎彎繞繞,你以為您在臨江一十幾年的日子能過得安安穩穩”
“我周聿白要是靠我母親才能拿到這一切,今天我也不必在天恒集團的董事會上出聲,還不如一輩子縮在我母親身后,等著她給我出謀劃策。”
“當然。”他環視一圈眾人,“我拿到額外的6股權,我會把其中5轉讓給我母親,這個數額,是她離婚時候周家許諾給她的離婚賠償。”
這句話是說給周安和聽的“爸,我母親在周家一十年,人生最好的年齡,得到的只有來自丈夫無盡的傷痛和冷漠,即便是這5的股份,也是因為事先承諾要轉讓給她為你生下的兒子才拿到手。一個女人累積一十年的痛苦,她離婚走出丈夫家時,兩手空空,連一件首飾都沒有拿走,這5的股權,本就是她應得的賠償。你捫心問問,同樣是陪伴在你身邊一十年多年的人,我母親和柳姨,在你心中,孰輕孰重你到底是怎么偏頗臨江的公司和溫瀚文手里的那些項目真的不是你的私心”
周安和沉默。
周聿白沖著梁鳳鳴笑“媽,您還年輕,人生還有一半,我特別希望您能幸福,忘掉前半輩子,快快樂樂過下半輩子。”
梁鳳鳴完全愣怔。
她久久回神,別過臉,眼淚潸然而下“聿白”
她的確為兒子說出的那個“幸福”動容。
而周家,也的確是虧欠她良多。
“再來說說公司的事情,爺爺,爸,白紙黑字在手,如果你們都不相信溫瀚文的所作所為,那我們可以直接讓司法部門公開公正地調查此事,請官方媒體跟蹤報道,查查溫瀚文的資產和所有資產的流向,看看是否有人故意栽贓陷害。”
“至于我,憑我個人之力,這么大筆的錢從哪來也可以查查鳳翊集團的資金流向,或者直接從我這兒入手我之前在歐洲認識一位華裔富商,恰好幫了他個小忙,談了個雙贏合作。”
周老爺子極幽幽地嘆了口氣。
家里才講私情,公司只講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