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尹不置可否地一笑,沒同他爭辯。
你沒事,我叫你,你怎么不回程武摘了帽子,頭頂上熱氣騰騰。“我又不是你養的貓兒狗兒,你叫我,我便要回”程武又生氣了,恨恨瞪他一眼,你怎么對救命恩人還嘴不饒人呢
莫尹在長凳上坐下,雙手虛虛地攏在袖子里,外頭情況如何
程武給自己倒了碗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一碗,碗“咚”的一聲砸在桌上,全貓著呢,估摸著是又要等開春了,一幫畜牲。
莫尹“嗯”了一聲。
程武皺著眉頭看向窗戶,厚簾子擋住了風,外頭風雪幽怨呼嘯,他這兩天騎著馬在周遭都察看了一圈,那些蠻子實在是不把他們放在眼里,駐扎的地方都沒換過,去年將他們搶得人仰馬翻,今年還是囂張地駐扎在他們庸城附近,開春說不定又要來了
程武胡亂想了一會兒,轉頭看向莫尹,你說咱們到時候真能報仇嗎
能。
程武有些受不了莫尹這話少的性子,總覺得莫尹看起來太高深莫測了,不過兩人既然有共同的敵人,這讓他又感到些許親近。
“你去歇著吧,”程武揮了揮手,先養好身子。莫尹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不是你將我叫出來的么
程武一時語塞,隨即又想到什么,一下解了腰帶,莫尹不動聲色地看他,程武從腰間抽出一柄寒光閃閃的軟劍,看,成了
莫尹在里屋細細審視那把軟劍,手指彈了下劍身,劍身柔韌無比地軟彈了兩下,他壓下手腕,微一用力,劍身便繃直了,在昏暗的屋內閃著雪色光芒,莫尹手腕一轉,劍身破空之聲極其輕盈是把好劍。
莫尹脫了鞋,盤腿在床鋪上坐下,在被子的簇擁中輕輕地咳了一聲。
這個世界里,莫尹的敵人很多,貪墨案中涉案之人豈止幾個,一張張臉都極為清晰地刻在了他腦海里,就是不知道哪一位會是主角,或者說與主角有關的人物。
不過既然要同主角對抗,他最要緊的是盡快重返朝廷,而且他需要權力,很大的權力。
然而他現在是戴罪之身,還是逃犯,即便想要改頭換面重新科考,要獲取一個有資格參與考試的身份簡直難如登天。
科考是不行了。
那么就只有另一條路了。
這里是邊境,邊境之外有數不清的蠻子連年騷擾進犯,朝廷頭疼不已,多次派軍迎戰都未得到過什么滿意的結果。
莫子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邊境戰事與他無關。
莫尹靜靜注視著手里這柄軟劍,劍身寒光閃閃地映出一雙幽黑的眼睛,精神力的注入,令這雙眼睛也仿若寒芒四射。
現在,他是莫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