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尹一面說,一面用掌心點著心口,椎心泣血一般,不將這些蠅營狗茍之輩肅出朝堂,我莫子規死不瞑目
賀煊心里亂極了。
他以為這件事
快要解決,他馬上就要回邊境去了,朝堂之事,他不喜也不愿多摻和,他只愿鎮守邊疆,保國土完整、百姓平安。
賀煊輕閉上眼,轉過臉,端正英俊的臉孔上濃眉緊鎖,整張臉都似在扭曲掙扎,過了不知多久,他轉過臉,對莫尹道“明日隨我一同入宮。”
將軍
賀煊抬了抬手,長袖滑下,他低聲道“我信你。”他目光有力地在莫尹面上一頓,“我信你。
莫尹張了張嘴唇,沒說話。
“你隨我入宮,向圣上面陳冤情,”賀煊道,當年未有人替你申冤,你自己來替自己申冤。莫尹站直了,深深地向賀煊行了個大禮。
良久不言,賀煊攙了下莫尹。
“早去歇息吧。”
莫尹整理了衣衫后離開,門吱呀一聲,晃蕩地關上,賀煊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隨即又在原位坐下。
桌上兩碗茶,全都涼了。
腦海中仍是一片混亂,遠沒有面上看上去的鎮定自若,賀煊舉起茶碗,飲了一大口冷茶,冰涼的液體入喉,胸膛里一片冷熱交織。
“當年我在刑部過堂了八回使我蒙冤流放,受盡屈辱就當我挨不過那些衙役的磋磨,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手掌不自覺地發抖,一個不留神,掌心里的茶碗一聲悶響,碎片割破掌心,與戰場上所受的傷相比不值一提,可賀煊卻沒來由地覺得痛極了。
將掌心里的碎片剔除,賀煊想起那天他收到那幅畫像,畫像上不是他所想的那張臉孔,他長舒了口氣,掃了一眼上面的字,未曾細看。
賀煊召來李遠。
李遠垂耳靜聽,應聲下去,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后回到廂房之內。
“將軍,您讓我打聽的那位與軍師同名同姓的莫侍郎是天元元年生人,隆元十三年高中探花,任翰林院侍讀,后入戶部為侍郎,隆元十八年因山城貪墨下獄,被判抄家、流放三千里。
賀煊靜默片刻,道這位莫侍郎如今家人何在“莫侍郎幼時失怙失恃,被抄家時亦尚未成家,所以沒有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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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莫侍郎五年前就被抄家流放了,京中有關他的傳言不多,只傳說這位莫侍郎是個冰雪般的美人,當年圣上也是夸過的,夸他梅似雪,雪似人,都無一點塵,故而有梅雪探花的美稱。
梅雪探花。
賀煊起身,掌心的傷口隨著他手掌一張一合,刺激地生出鈍鈍的痛感。然后,他說了句李遠沒聽懂的話。
居然還大我兩歲。
咚咚
“軍師。”
進。
周勇雙手托著個木盤,將軍給您的衣裳。
“放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