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煊又是一寂。
擱在膝上的手掌悄然握緊,輕顫著發抖。
當真他咬著牙道。
御醫是這般說的,只是人在宮中禁閉,也難說到底情形如何。
賀煊候然起身,陳叢被嚇了一跳,捂著心口看著賀煊威嚴冷怒的側臉,不由道“將軍息怒,切莫沖動
賀煊轉過臉,“圣上到底因何駕崩”陳叢臉色更是為難,一副不敢多說的模樣。賀煊心中也是越問越涼。子規,你當真
“陳大人進來也有一段時間了,為免意外,還請回吧,”賀煊轉身對陳叢道,多謝陳大人舍身報信,您信上所提勤王之事,我身為朝臣自當義不容辭,待我籌謀之后,再請陳大人前來商議。
陳叢站起身,表情有些愣愣地也回一拱手。
賀煊送陳叢前
往宅內密道,他目送了陳叢下去后,方要轉身,卻聽陳叢喚道將軍,等等。
賀煊回身,陳叢人半隱沒在密道中,面色有些猶豫道“將軍,我信上何時提了勤王之事”
賀煊也是微微一怔,陳大人您寄來邊境的信件里”他語音夏然而止,倒是陳叢道“我是向您通報了圣上駕崩的消息,可除此之外,我并未多言
陳叢是在先帝發了瘋似的斬殺朝臣中僥幸活下來的,這么多年一直謹慎小心,答應替賀煊傳信是因為他在信上所提的也不過就是朝中官員升遷變化這些眾所皆知的事,即便被發現了,也不會有什么大的危險。
圣上駕崩,這樣的大事,即便他不去告知,賀煊也很快就會知曉,當然其中會有些時間差,是也有些風險,只是這畢竟是老太師的兒子,冒那么一點風險就冒了。
可要說什么讓賀煊回京勤王,那他是萬萬不敢也沒有資格提及的
陳叢眼中逐漸彌漫出驚懼之色,將軍
賀煊的臉色極為難看,他一言不發地對陳叢拱了手,轉身,衣袂翻飛。太師府內。
莫尹他脫了靴子半靠在軟榻上閉目養神,一美婢為他輕柔地捏著肩膀,身側侍衛道“陳叢已進去小半個時辰了。
莫尹從鼻腔里“嗯”了一聲,守著。
是。
身側侍衛下去,莫尹輕咳了一聲,屋內另一位美婢立即端了茶過來,太師。
莫尹微一張唇,婢女小心地傾倒茶碗,送了一點溫熱的茶水進去后,又揪了手帕替他將唇上的茶漬擦凈。
日光透過紙窗射入,冰盆上水汽裊裊,香爐內煙氣繚繞,兩股氣息糾纏在一起,散發著涼而香的氣息,美婢圍擁的人面色慵懶,似是骨頭都是酥軟的。
莫尹突然伸出手握了婢女喂他茶水的柔荑,婢女睜著一雙美目,櫻桃小口微微有些詫異地張開,聲若黃鶯,太師
蒼白勁瘦的手掌忽得從她的手滑到她手中的茶碗,手掌向外一甩,茶碗破窗而出
幾在同時,窗外之人撞開窗戶避開了茶碗閃身入內,將婢女們驚起嬌呼一片,紛紛怕
得如花般落在軟榻四周。
莫尹一手撐額,一手擱在曲起的膝上,睫毛輕輕撩起,看向單膝頓地身形如豹的入侵者,淡淡笑,真是稀奇,賀將軍什么時候改做跳梁之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