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毀滅中,那些建筑體下面跑出大量仲裁院體系的人。
工作人員,研究者,武者,守衛。
不管是仲裁院還是世界仲裁的,都在此刻狼狽逃竄。
逃出最多的就是天明樓下面的開關地道,他們瘋了一樣逃出,一邊逃一邊朝后面的口子攻擊。
但那漆黑的口子里沖出了一個個狼狽消瘦的人,他們的身體都沒法看了,但一雙眼特別明亮,滿懷猙獰跟怨恨,不顧一切從后面跑出追殺這些人。
瘋了一樣。
出籠的猛虎。
哪怕餓的皮包骨頭也要追殺折磨自己的獵人。
一人從后面施展血脈,半空跳起,就地變成一頭壯碩的棕熊,從后面撲倒一個仲裁院管理員,把人撲倒后,一口咬住對方要拔刀的手臂,一口咬住,扯開。
血肉噴濺,然后他舉起熊掌。
砰,砰,砰
一下一下又一下,不斷把對方拍成肉泥。
那肉沫噴到身上,掛在絨毛上,一邊拍,他一邊哭。
但他們的人數還是太少了,這些逃走的人更多。
眼看著他們就要逃出仲裁院區域,朝外面包圍的帝國大軍求救。
突然,空間被切割了。
地面震動。
圍住仲裁院的神武大將錯愕,立即命令大軍后退。
只見地面轟鳴中,空間整個被切割開。
仲裁院,被恐怖的力量切割封閉了。
而在尚還清楚的空間壁層中,他們看到有一個口子被打開了。
一團黑影沖出。
呼嘯著。
他們身上還穿著罪犯的衣物,身上留有跟那個棕熊男子一樣的瘋狂。
他們殺出,對著這些逃跑但被困在其中的萬把人展開血腥屠戮。
都是異端。
都是他們認為的異端。
只是這一批異端來自直接仲裁,也來自萬族各處搜刮來的異端。
他們各有種族,各有不同的血脈出身,但內在都是一樣的。
孤獨,他們在這個世界永遠孤獨。
永遠是入侵者,永遠要被堂而皇之傷害。
從最安全的世界,驟然來到這個世界,從平等的生命,變成了如豬狗的階下囚,他們遭遇了極大的、毀滅性的心理創傷。
放出來了,就只能殺戮。
外面的大軍看到的就是這樣瘋狂的一批人,好像在詮釋這個世界原本對他們這些異端的定義。
“危險的,該殺的。”
神武大將面色沉重,微微抬頭看去,如帝王所言,也是神葳齋那邊看到的,那熊熊火光中,天命樓屋頂站著一個人,她站在頂端,單手扣著鐮刀,身姿纖長而孤俊,純黑的衣擺隨火海燃燒帶來的風潮而獵獵作響。
烏云被驅趕后,月光重新顯現,清冷帶銀,光灑入人間,但如入地獄,只留存在屋頂那一畝三分地上,也留在她蒼白的臉頰、嫣紅的唇瓣跟飄飛的一頭青絲
下面屠殺的人群中忽然跳閃了一個又一個黑影,以各種姿勢落在她身邊,站在屋頂上,一身血腥,剪影單薄,面容慘淡且怨憎,唯獨在落在她身邊后露出復雜的仿佛歸屬的眼神,低下頭。
有些人甚至選擇半跪。
在這個世界這么久,他們其實也被同化了的。
一直一直在期望,期望會出現在游戲的時候必然存在的隊長,她他會橫空出世,帶著他們破開慘淡開局重新開始。
如果這個人真的出現,他們愿意俯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