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風“保重。”
此去,不知何年還能再見。
那人淡淡道“身處漩渦,多加小心。”
新帝竟愚蠢至第一個處置她,叫她多少打算只能交與蘇風。
幸而新帝的確愚蠢。她早讓蘇風暗中“投靠”新帝,果真有效。新帝繼位,先提蘇風為儀鸞衛指揮使。
生死情分,或可信之。但更可信的,是他們此時和從前一起做下的事。
希望與他還能活著相見吧。
她說“我走了。”
清晨。
一青衣騎裝婦人通過了城門衛的核驗,單騎南下,未曾回頭。
紫宸殿。
新帝令將“安國公”以國公之禮下葬,再議追謚。
禮部尚書未加一詞,唯有領命。
安國公雖為女子,可侍奉先帝多年,素有奇功,卻落得如此下場
禮部尚書去,新帝轉向周太監,笑道“如此,也算朕撫慰老臣之心了。”
他乃天子,留叛臣一個全尸,還賜哀榮,已是極大的恩典了。
安國公下葬后,靖安夫人閉門不出。
或有入林府見者,遇其一身縞素,謂之“盡哀”。
帝大怒。
皇太后欲詔其入宮申斥,左右勸止云“您已為太后之尊,何必與臣婦爭論口舌”
皇太后乃下懿旨,云靖安夫人為大齊子民怨懟天子,是為不忠,為人妻子未能給夫家綿延子嗣,是為妒忌不賢,已犯“七出”之條,令林太師休妻,另賜許氏淑女為妻。
周太監親去傳旨,許太后笑云左右“靖安夫人之號為太宗所賜,為敬太宗不去,也是天家恩典。”
左右皆云太后孝賢仁善。
靖安夫人接旨謝恩,先搬入其女之定海侯府,又于半月內打點行裝,與親信仆從往南海去了。
林太師與靖安夫人奉旨離異,卻在紫宸殿中跪求新帝不愿再娶。
他已年近花甲,如何誤了許氏淑女青春
新帝思之有理,應準,卻又賜美十數人,以林氏子嗣計。
屹立京中二十年的歲寧樓和分店在一日悄然關門。
有心之人發現,連謝記育幼堂里的孩子都分批被帶走了。
但靖安夫人離京,謝記撤出京中,謝記育幼堂搬離也是理所當然。
新帝與太后未將此等小事放在心上,反而覺得是姜氏識相。
但許太后仍有不滿“定海侯駐守南海,多升女將拋頭露面,成何體統”
換了林姜,再禁京中女子球賽,不許女子騎行街上,她氣方順
新帝便欲換南海之將。
朝上諸臣皆大驚,力勸“南海安穩多年,全在定海侯之力,換下定海侯,還有何人能守南疆”
新帝思暫無人可用,只得罷議。
又數月,靖安夫人之義兄,吏部尚書李元成以年老多病乞骸骨。
帝準,令岳父承恩公許衡為吏部尚書,又令母舅何文康為戶部侍郎。
自此,忠臣心寒。無能者橫行朝堂,有能者不敢出力,大齊朝政愈加混亂。
建平二年,多省大旱。朝廷無力救災,以致人相食。
諸臣推諉罪責,太師兼戶部尚書林海獲罪,被貶云南。
建平三年,春。
江浙有“長平軍”作亂,先只有數千人,后聚起十萬之眾,為害四方。
各處督撫不能鎮壓,帝令禁軍、京營征討,大敗,傷、亡、逃者共近三萬,兵器遺失無數。
朝臣諫言,應令南海軍平叛,帝猶豫未準。
冬,高宗次子高如定宮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