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下意識地看了過去,就見到一位虎背熊腰的漢子,他頭戴氈帽,一只眼睛貼著了一個黑色的皮子,只露出一只完好的眼來。
瞧著極為粗獷兇悍,他戴著厚手套的手上,提著一只被捏斷脖子的野雞。
那野雞羽毛是五彩的,長長的,揚到了身體后面去。
這讓大家忍不住好奇地看了起來。
許是被太多人注意到了,那虎背熊腰的漢子抬頭,用著完好的眼睛掃了一眼,那種兇悍和煞氣,幾乎撲面而來。
這讓在場的知青他們都忍不住被嚇了一跳。
好兇的人
這幾乎是大家的第一反應。大家下意識地便收回了目光,不敢在看去。
唯獨,沈美云和季明遠除外,他們兩人都是帶著好奇的打量。
只是,那獨眼漢子似乎不在意,渾然地低頭下去,看著自己手上的傷口,竟然血跡斑斑。
不一會,從知青點里面飛快的跑出來了,一位男知青。
他朝著對方招呼道,“獨眼叔,又獵到好貨了”
名字叫獨眼叔的男人,不喜歡和人攀談,他單刀直入,“換不換”
“換”
話落,那男知青便轉頭進屋,不一會的功夫,就提了一個布袋,那白色布袋子上還寫著紅色的富強粉三個字。
他把富強粉連帶著袋子一起遞給對方,“剛好三斤,不多不少。”
獨眼叔嗯了一聲,便把斷掉脖子的野雞遞過去,查看都不查看,便直接提著富強粉的面袋子。
離開了知青點。
他的背影很是厚重,以至于,每一腳都在地上踩了,一個極大極深的雪窩子出來。
對方從出現到離開,看都沒看新來的知青一眼,更別提去和老支書打招呼了。
這讓,新來的知青們很是驚訝。
“這位是住在山上的獵戶,是個苦命人。”老支書便解釋道,“大隊不允許做買賣,但是卻可以以物換物。”
那獵戶便是早年沒了母親,結婚沒了父親,中年沒了妻子,晚年的時候,唯一的兒子去當兵,卻一去不回。
大隊看他可憐,便允了他和山底下的人,以物換物,大家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聽到這話,大家都跟著沉默下去。
這真的是人生苦楚,他全部品嘗過一遍。
好在,大家并未在這個話題上多聊。
那用富強粉換了野雞的男知青,停頓了片刻,朝著老支書問道,“新來的知青們”
這一眼,他便把目光放在沈美云身上停留了片刻。
真是漂亮,像是漫天雪地里面開的雪蓮一樣,純凈明澈到極致。
他的目光帶著幾分純粹的欣賞。
不過卻沒有其他在多的心思來。
老支書聽到問后,便回答,“都是今天新來的,候知青,他們這些人就交給你了。”
說完,朝著沈美云他們介紹道,“這位候東來,也是知青點的負責人,他是六七年來的老知青了,你們有事情可以問他。”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老支書回憶了下,“候知青,你也是老北京的人吧”
候東來提著死透了的野雞,隨意地嗯了一聲,濃眉大眼上覆了一層霜花,“都進屋吧,外面冷。”
他不像是三年前來的時候,端著老北京人的份,意氣風發的要在大東北干出一番下鄉建設的事業來。
三年的勞作時光,磨平了他身上的棱角,也磨去了他身上的張揚,棱角分明的臉上沒了意氣,反而多了幾分粗糙。
聽到這,沈美云他們這些新來的知青們,便要進屋去,只是老支書卻要離開了。
在離開之前,他叮囑了一聲,“娃娃們收拾完記得來我們家吃飯,不知道的路的話,讓候知青帶你們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