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老頭瞥了滿臉專注的黎白昕一眼“你怎么看”
黎白昕沒開口,只做了個口型
“火候”。
她燒水,是為了感受這臺頭一次使用,還不熟悉的新灶的火候。
因為只能做一次菜,不能用菜測試,便想了這個辦法。
從室溫到沸騰,有經驗的廚子,從一鍋水里,便能評判出灶臺的火候大小。
顯然,她有這個能力。
黎白昕舔了舔后槽牙。
太有意思了。
裴宴是最后一個動手炒制的。
她備菜時漫不經心,不緊不慢,此刻那種漫不經心消失,卻依舊不怎么緊繃,不過精神更加集中。
先是宮保雞丁。
鍋燒熱,冷油滑雞丁至八成熟,盛出后重新放入底油,將干辣椒、花椒、姜蒜爆香后再倒入滑好的雞丁。
灶上坐的是大鐵鍋,用濕毛巾墊住鍋把手,顛鍋的同時翻炒,讓雞丁吸收辣椒的香味。
瑩白細瘦的手腕和巨大鐵鍋對比強烈,然而這樣的手卻能穩穩顛起不輕的鐵鍋。
一手顛鍋,一手倒入用料酒、生抽、老抽、醋和糖調成的醬汁,大火收干后加入花生米和切小段的香蔥。
宮保雞丁裝盤后一刻不停地起另一個鍋,爆香辣椒蒜,十幾秒將土豆絲炒至斷生,加入鹽、醋、生抽和糖調味。
兩樣大眾菜肴,連白家都不會有什么特別秘方。
這樣兩道菜的好壞,全憑手藝,一點一滴隱藏在細節當中。
火候的掌控,顛鍋的幅度,翻炒的時間。
少一秒半生不熟,多一秒雞丁太老,土豆絲失去爽脆。
而裴宴掌控得幾乎完美。
時間的確緊迫,但她曾主持過不知多少場宮宴、國宴,并不比這寬松多少,她一邊親手做菜,一邊還得指揮手底下人,若是一不小心出了差錯,那尚膳局上上下下都得吃掛落。
她早已習慣這種緊迫感,此刻不僅不覺得緊張,甚至下意識進入一種玄妙境界,周圍一切都在她眼前消失,只能看見眼前的鍋灶。
直到土豆絲裝盤,才從玄妙境界脫離。
最后一個動手,卻第一個上菜。
裴宴一手端一盤菜,邱老頭不知何時已經在小飯桌前坐下,手持筷子,雖表現得不明顯,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期待。
動靜明顯,那幾個圍觀人士紛紛回頭,訝異“她做好了這么快”
“大概是火候控制不住,糊了吧不然說不通。”
三臺農家灶間有幾米距離,圍觀人士們只關注白小川,余光都懶得分裴宴一點。
見她頭一個上菜,就好像看見學渣提前交卷,多半是亂填一氣,或是交了白卷。
正巧白小川也進入收尾環節,圍觀人士決定先看裴宴笑話,紛紛湊過來。
看到兩盤菜時,卻一愣。宮保雞丁醬色鮮明,濃郁油亮;土豆絲黃橙橙的,粗細適中,一看就知道很爽脆。色香俱全,光看外表,竟很是像模像樣。
“這看著好像還不錯至少沒糊。”
“徒有其表罷了,外表好看,味道難吃很常見,說不定都沒做熟。”
有點道理,但沒說服所有人。
有人問“你們剛才有看她做菜過程么刀工、顛鍋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