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第五批的時候,正巧六月中旬,梅子成熟時節。
青梅酒酸中帶甘,令人口舌生津,還能增添食欲,跟大部分菜都很配。當季的梅子,比之前的更合適。
裴宴用的方子,是司醞司專門改良過的。
新鮮的青梅用鹽洗干凈,去除表皮絨毛,浸泡兩小時,再在太陽底下曬去表皮水分。
玻璃壇子用白酒仔細消毒,一層青梅,一層糖,最后倒滿米酒。
米酒也是自釀的。
浸泡后蒸熟的糯米按照比例加入酒曲,用棉被蓋著,發酵三整天。
這樣的米酒,甜度最好,跟梅子搭配,酸酸甜甜。
因是改良過的方子,釀造二十天左右就可以開壇。
正巧,昨天是第二十天,裴宴抽空開壇把酒過濾,將酒加熱到五十度左右去除澀味、進行消毒。
只是,她還沒來得及嘗一下。
看二世祖們正討論,要不要立馬去買瓶酒,她站起來“自釀的青梅酒的話,我這倒是有。要么”
胡俊高興道“要當然要謝謝裴小老板”
裴小老板手藝這么好,釀的酒肯定也很好喝吧
結果一扭頭,看到洛聞川欲言又止模樣。
胡俊心里莫名一咯噔“川哥,怎么”
洛聞川猶豫幾秒,才說“做飯好吃,不代表釀酒也釀得好。”
洛聞川當初剛來裴氏食府打工,正好遇上裴宴開壇第三批青梅酒。
那一批酒,大部分都質地渾濁、充滿雜質,唯一一壇看著還過得去的,實際嘗起來也只能說勉強能入口。
這兩個月裴宴找著空就搗鼓一會,洛聞川看著都想勸她早日放棄。
他到底是出身酒水企業龍頭的,很清楚釀酒和烹飪不完全是一回事。
有這閑工夫干點別的什么不好,干嘛浪費時間生產一堆廢料
只是看她搗鼓得認真,這話一直沒能說出口。
胡俊一愣。
川哥這話的意思,難不成裴小老板釀的酒很難喝
洛聞川家里就是做這個的,也不是會說瞎話的人恐怕是真難喝吧
一時間頓時后悔剛才說想喝酒了。
現在可好,一會裴小老板端出來,他裝好喝捧場么沒那演技,直說難喝又說不出口。
雖說裴小老板不是脾氣很壞的人,但他還是擔心惹她討厭,那以后還哪好意思來打牙祭。
其他二世祖都面帶同情,胡俊則愁眉苦臉。
直到裴宴扛著酒壇出來,才勉強裝作若無其事。
裴宴看上去纖細瘦弱,其實顛鍋顛久了,力氣不小。
一個十升的玻璃壇子輕輕松松端出來。
洛聞川看清那壇子模樣,本來還想著勸裴宴放棄這個費力不討好“愛好”的念頭忽然消失。
他因為對第三批酒的壞印象,一直沒怎么關注角落的架子。
現在仔細一看,透亮的玻璃壇子里,酒液呈現金黃透亮的色澤看上去,竟比第三批好了不止一點。